尹墨香忙站到皇帝麵前，拜了一拜，卻又抬頭回道：“回陛下，采女剛去崇光院了。”
獨孤元嘉略覺訝異：“哦？去崇光院做什麼？”
這時，有其他宮人端上茶來，就要從尹墨香身邊走過。尹墨香連忙攔住，從宮人手中接過茶：“我來。”
宮人便乖乖地退到一旁。
尹墨香小心翼翼地將茶放到皇帝手邊，怯怯地瞧皇帝一眼，卻巧皇帝的眼睛也正掃過來，兩下裏碰個正著。驚得尹墨香忙又匆匆地低下頭，退到一旁。
高有忠隨侍皇帝身側，見這尹墨香種種舉動，不易察覺地微微垂下眼睛。
“采女一向與院中諸位良家子情同姐妹，”她輕聲細氣地回道，“今日恰巧得空，便去探望一番。尤其蔡姑娘身子嬌弱，年齡又最小，采女一向當作自家妹妹心疼，特意與她送一身衣裳。是我們采女親手做的。”
獨孤元嘉：“蔡姑娘？”
尹墨香：“便是蔡金桂蔡姑娘。”
獨孤元嘉當即想起。那一回，也是和沈婉兒一起陪杜吟雪用膳的。印象中，蔡金桂身材嬌小、相貌婉麗，自己說話的時候少，聽人說話的時候多。一邊點頭，一邊喝一口茶，問道：“你們采女大約幾時回來？”
尹墨香越發小心：“采女不曾吩咐。隻是奴婢猜測，采女多日不回崇光院，恐怕諸位良家子也要多留她一會兒。”
獨孤元嘉聞言，嗬嗬一笑：“這倒是一句大實話。”
高有忠在旁輕聲問：“陛下，可要老奴著個人去請沈采女早些回來？”
獨孤元嘉搖搖頭：“略等一等也無妨。”
高有忠放心一笑。皇帝肯等，當然最好。
又品了一會兒茶，許是太靜，獨孤元嘉不覺問起尹墨香：“你說你叫什麼來著？”
尹墨香心中大喜，麵上也忍不住微微揚起嘴角，低頭回道：“陛下，奴婢姓尹，雙名墨香。筆墨的墨，香氣的香。”
獨孤元嘉倒覺出一絲意外：“原來是筆墨之香！這個名字倒有些不凡。”因問，“誰與你取的？”
尹墨香笑回道：“陛下謬讚，奴婢不敢當。”忽又悄悄掃一眼高有忠，便把嘴唇一抿道，“奴婢未入宮時，也曾學過幾日書，識得幾個字。墨香這個名字，是奴婢自己從書上胡亂抄來的。”
這個名字，其實是沈婉兒替她取的。
尹墨香料想，高有忠雖與沈婉兒一條船，但也不至於連這種微末之事都互通。因此就大著膽子，想在皇帝麵前露一點兒臉。
果然，獨孤元嘉俊美容顏上，驚異之色越發明顯。上下一打量尹墨香，便不由得笑道：“雖是粗通文字，卻也算得有心人。有多少人，即使讀上一籮筐的書，也取不出這樣好的一個名字。”
尹墨香低著頭，心中歡喜得直笑：“謝陛下誇讚。”
卻又聽獨孤元嘉對高有忠道：“有忠，想不到沈采女這裏，連一個宮人都有幾分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