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兒笑道：“後宮嬪禦如雲，才貌雙全、出身高貴的娘娘多得是，我實在不能比。但盡心服侍陛下而已。”
傅彩雲輕輕一笑道：“采女還是如同從前一般，著實看得開。奴婢真要向采女多多學習才是。”
尹墨香不免又插嘴道：“傅掌衣若真心想學，姐姐哪有不肯教的。就怕傅掌衣操心得多，未必有那閑工夫。”
傅彩雲抿著嘴，笑望一眼尹墨香。
尹墨香毫無畏懼，徑直也朝她麵上望回去。
沈婉兒隻得笑道：“也是，尚服局裏一向事務繁雜，傅掌衣又是個得力的，所謂能人多勞，益發不得空了。”
雖是一個有心討好，一個有心圓場，經了這幾句話，終覺再攀扯下去也嫌勉強。
傅彩雲便笑道：“奴婢還是趕緊替采女量身吧。一會兒還要去嶽采女那邊。”
沈婉兒隨即應下，便站起身來，由傅彩雲親手量過。尺寸都叫古嬋娟一一記下。
傅彩雲拜別道：“奴婢就不叨擾了。”
沈婉兒笑道：“傅掌衣快別這麼說，往後正盼你多多叨擾。”
彼此相視一笑，沈婉兒親自將傅彩雲送出屋外。傅彩雲朝她又是淺淺一拜，便帶著古嬋娟向嶽采女那邊走去。
尹墨香道：“姐姐，送也送了，咱們快回去吧！”
沈婉兒不免薄嗔地看她一眼：“你今日卻是過了。”
尹墨香微微一撅嘴：“同她往日對待姐姐相比，不過小巫見大巫。”
沈婉兒輕輕一歎：“你也說都是往日的事了。現如今，我們也見不著她幾麵，何必再去計較？”
尹墨香仍有不平之色：“她就是掌衣又如何？說到底也還是宮婢罷了。姐姐卻是正經嬪禦。以前在崇光院要瞧她臉色，難道現下還要瞧她臉色？”
沈婉兒不意尹墨香說出這般氣盛的話，不易察覺地微皺了一下眉頭。
此時，一直在旁靜聽的春華卻及時出聲，笑道：“墨香姐姐是一點兒也見不得采女受委屈。但就如同墨香姐姐所言，采女畢竟是正經嬪禦，當然不用去瞧一介掌衣的臉色。奴婢想，這是采女大度，也是采女睿智。常聽人說，君子可欺，小人不可欺。”
尹墨香一愣，這才醒悟自己方才言過了。見沈婉兒對春華露出讚賞之色，心中更添一層後悔。
沈婉兒笑對春華道：“小人不可欺，君子更不可欺。小人不可欺是不值得，君子不可欺是不應當。”
春華一點就悟，忙低頭道：“奴婢謝采女教誨。”卻見中庭又有人出來，便請沈婉兒一看。
沈婉兒轉頭，便見又一位掌衣服色的女官從田禦女方向出來，似乎是向曲寶林那邊走去。那女官約有二十一二歲，生得細眉小眼，嘴巴稍稍嫌大，然而湊在一張膚白如玉的臉上，雖不出色，倒也不出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