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有忠也道:“恭賀杜采女!”
杜吟雪也笑回道:“多謝高內侍。”
獨孤元嘉攬著她一同去坐了,才好似想起沈婉兒:“你是?”
沈婉兒低著頭,心裏不免也是一低。她哪裏知道皇帝已在門外聽了這半日,但苦笑地想:想她一個月前,才伴著皇帝批了半夜的奏章。沒想到這麼快,皇帝就不記得她了。
唉!
嘴上卻還是照常回道:“妾身良家子沈婉兒。”
獨孤元嘉佯裝憶起:“哦,是你。平身吧。”
沈婉兒謝過,卻又不平身:“妾身不敢叨擾陛下和杜采女,敢請告退。”
獨孤元嘉便也淡淡地點點頭:“也好。你就先告退吧。”說完,便已轉過頭去,笑看杜吟雪了。
沈婉兒再度謝過,方款款地退出室外。雖是沒有什麼妄想,但受了這忽視,也要輕輕地閉一閉眼睛。
她絕想不到的是,就在同一時刻,獨孤元嘉也才剛剛收回悄悄看她背影的視線。
太醫又被皇帝宣回。小內監找去時,太醫才剛回去,腳還沒站穩。誰也不敢讓皇帝等著,隻得又急急忙忙地跟著小內監一路小跑趕回去。
獨孤元嘉正陪杜吟雪坐著,滿麵的笑容。連帶著太醫也沾光。皇帝問話的時候也一直笑著。
“杜采女已有兩個來月的身孕,”太醫喘著氣回道,也是年近半百的人,體力總不能跟年輕人比,“無甚大礙,但以靜養為主即可。”隻回了這幾句,就喘得胡子直抖。
高有忠笑著讓小內監給太醫也端一盞茶:“大人慢慢說,先喝口茶緩一緩。”
獨孤元嘉自己也笑了。待太醫謝過高有忠,喝了一口定定神,才又問道:“可朕聽說,杜采女又會頭昏,又會惡心,吃的少了,倒時時要幹嘔。這也不妨事?”
太醫:“這也是和各人體質相關。有些人害喜,有些人不害喜。有些人害喜害得厲害,有些人害喜害得不厲害。”
皇帝對這話不大滿意,隱隱約約地蹙了一下眉頭。
高有忠忙道:“嗯,太醫這番話,倒讓老奴想起劉婕妤來。當年劉婕妤懷大皇女,就一點兒也沒害喜,”笑起來,“隻是啊,特別能吃!”
獨孤元嘉經這一提醒,也不覺笑起來:“可不是麼?她往常貓兒似的,吃不多少,懷著大皇女一天要吃好幾頓。那時連朕都擔心她吃壞了。”
到底是第一個孩子。皇帝一回憶起那時,也是一臉愉悅。那時,他自己也才十八,這也不懂,那也不懂。
獨孤元嘉:“肚子都七八個月了,還是能走能動,一點兒也不見不方便。”
高有忠:“是呀。別看劉婕妤柔柔弱弱一個人,倒真能扛著。如今啊,大皇女就像她。”
說起大皇女,獨孤元嘉的笑容裏便又添一層慈愛。他回首握著杜吟雪的手道:“這個孩子,也一定一樣活潑康健。”
杜吟雪笑道:“承陛下吉言。”
可憐太醫跑了來回,就回了這麼兩句話,便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