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用青梅如此說,沈婉兒也知道杜吟雪的一片好心。
青梅手腳麻利地將藥匣子打開。眾人一看,便不由自主地露出驚羨。饒是財大氣粗的馬芸兒也少不得眼睛一亮。宮裏的東西果然比外麵好多了。這樣好的一根參,隻怕外麵花得起銀子也未必碰得著。
“采女如此掛念,倒叫妾身好生過意不去。”沈婉兒誠懇道,“采女自己的身子也該多多珍重。采女的心意,妾身記著了,人參還是自己留用吧。”
杜吟雪笑道:“不妨事。人參你留著,我那裏自會留意的。”
沈婉兒也明白了。她眼下正得盛寵。這枝人參雖好,也不是沒有別的好東西。便再次鄭重相謝。
杜吟雪又聊了兩句,見眾人一發擁著,熱鬧起來,倒不好瞧病人了,不如早些回去:“時候也不早了,你才剛好些,不可勞神。我遲些日子再來瞧你。”
沈婉兒見她起身,連忙也起身。馬芸兒和苗若蘭也急忙起來。眾人都是一副同來同去的架式。惟有蔡金桂還是靜靜地站在後頭。
杜吟雪卻又不急著邁步,晃了晃,一手撫住額頭。
青梅:“采女?”連忙上前來扶。
就這一會兒工夫,杜吟雪又坐了回去。
沈婉兒吃了一驚,忙也叫一聲:“采女?”
杜吟雪隻是撐著額頭,眼睛都閉上了,斷斷續續地道:“也不知怎的……忽然覺得一陣頭昏,連身上也是軟的……”
這下眾人都大為吃驚起來,紛紛地表起關心。
這個說,快躺下歇歇吧。
那個說,是不是受了風?喊著要去關窗。
還有的說,請個太醫來瞧瞧。
什麼都有,小小一間屋子,哪經得十來個人出主意?還是杜吟雪自己將人都穩住。
沈婉兒就桌上倒了一杯半溫不冷的茶給她,青梅接來捧到她唇邊,一口一口,慢慢地喝了有小半盞,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青梅不免擔心地道:“采女這幾日真該好好歇著。才好些就又練舞。”
杜吟雪笑道:“你不知道,我一日不練舞,身上就不舒服。歇了這幾日,連骨頭都硬了。”
眾人都笑。在崇光院時,就都見識過杜吟雪的舞姿。她確是每日都要練舞的,至少也要一個時辰。直到她幸蒙恩寵,搬離崇光院,從不曾見她間斷過。
青梅:“那也不能一練就兩個時辰。總要緩一緩才是。”
杜吟雪笑著點了一點頭。
沈婉兒笑道:“采女真是個舞癡啊。”
杜吟雪也不遮掩:“這話我真擔得起。若不是家中不大喜歡,我還能練得更痛快、更好些。”
因這一段小插曲,眾人又陪杜吟雪多坐了一會兒,方簇擁著她款款離去。
回到院所,杜吟雪到底覺得渾身乏力,由青梅扶著上榻歇息去了。不一時,又喚青梅要茶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