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妙容莞爾一笑:“又不是甚大病,何苦驚擾了聖駕。”
獨孤元嘉:“都起不來身了,還要逞強。”
王妙容:“陛下日理萬機,難得有空閑。這宮裏還有其他姐妹,我何必跟她們爭呢?旁的不說,就說那劉婕妤,她的大皇女不知道多想見父皇呢。”
獨孤元嘉笑道:“前兩日,朕才去瞧過她們。”見王妙容若有所思地抿住了櫻桃小口,便又笑道,“想說什麼隻管說。”
王妙容鳳目微微一抬,幾枚潔白貝齒輕輕一咬紅唇:“那妾身就鬥膽進言了。”
獨孤元嘉點了點頭。
王妙容:“妾身雖然還未曾生養,但家裏頗有幾位兄姐,侄兒侄女也有好幾個。所以,雖然不知道做母親是何滋味,卻也看過侄兒侄女們如何依戀父母。特別是我那大哥哥的小女兒。那孩子出生後,大哥哥公事格外繁忙起來,難得陪她。她就天天地問嫂子,爹爹什麼時候回來。好不容易盼回來了,坐不一會兒,又要走。她又乖巧,不敢同爹爹鬧,隻好委委屈屈地看他走了。可是每次大哥哥才走,那孩子就哭了……”
王妙容輕歎了一聲:“叫我們看著,心裏頭也不好過。妾身想,大皇女想必也是天天想著陛下的吧!”
這最後一句正正地戳在了獨孤元嘉的心頭。想起那一次去看劉婕妤母女,大皇女摟著他的脖子不肯放,很認真地說,天天都想他。骨肉親情本就是天生的,獨孤元嘉心裏頭也不覺有些思念了。
王妙容:“所以,妾身真不要緊,陛下不如多去陪陪大皇女吧。”
獨孤元嘉握住王妙容一隻手,欣慰道:“難得愛妃如此體諒。旁人隻怕絞盡心思要將朕留住,愛妃卻肯將朕推到劉婕妤那裏。”
王妙容笑道:“陛下也未免太謬讚了。妾身哪是將陛下推到劉婕妤那裏,是推到大皇女那裏。父女天性是斬也斬不斷的。若按名分,大皇女也該叫妾身一聲母妃呢。”說到這裏,不由得略顯愁容,欲言又止。
獨孤元嘉:“怎麼又不說了?朕不是說了麼,有話隻管說。你如今病著,可不能再心裏不痛快。”
王妙容連忙道:“妾身哪敢不痛快。隻是……隻是恐怕因是病著,所以想得也多。怪隻怪妾身身子太弱,入宮這些年,一點喜訊也沒有。”說著,麵色愈發慘然,兩隻眼睛也更加水汪汪的了。
獨孤元嘉安撫道:“你還年輕,朕也還年輕,孩子總會有的。眼下,還是要先養好身子緊要。”
王妙容勉強扯出一抹笑容:“有陛下這句話,妾身心中果然好多了。”
獨孤元嘉摸了摸她微微汗濕的頭發,輕聲勸道:“睡會兒吧。朕今日就留在你這裏了。待明日再去看大皇女。”
王妙容的笑方嫣然起來,很放心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