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左右張望,麵麵相顧,沒有一個人主動上前。他們逃跑的時候都沒有想到行李,因此幾乎都是空手而出。有順手抓了點零食或者瓶裝水的,也在一整天的漫長步行中消耗掉了,到達這裏的人基本上都是有累又髒又**,在這種情況下好不容易得到的食物誰又願意白白還回去?
見沒人動作,唐糖又氣又悔,一時竟然憋的說不出話來。
雲抱樸一語不發隻是抱著雲驚風躬下了身,伸手撿起沙發邊上的錘子。
“別,別。”眼鏡男舉著手上前一步,將一袋零食和一瓶水丟到沙發上,又回頭去奪大塊頭懷裏的一堆:“快點,把東西還回去。”
“做什麼怕她,兩個女人而已,我們這麼多人還怕擺不平嗎?”大塊頭不服氣的恨聲說道,緊抱著懷裏的東西不撒手,他仗著高大的身板可是搶到了不少。
眼鏡男用力捶他,卻像給他撓癢癢一樣:“不想死的就給我還回去。”
大塊頭扭身不讓他夠到那堆東西。
彩色頭發低著頭思量了半天,猶猶豫豫的上前將手裏的東西丟到了沙發上。歎了口氣,無奈的說:“壯,把東西還給她們。”
大塊頭頓住,委屈地看向彩色頭發。
彩色頭發衝他使了個眼色,一撇頭:“還給她。”
眼鏡男扒拉著大塊頭僵直的手臂作勢去搶,忙亂之中藏了點東西在他後腰裏,大塊頭這才不甘不願的由著他取走手裏剩下的東西。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不舍的丟出了物品。
唐糖看著沙發上明顯少了三分之二的物品,暗暗歎了口氣,不再和他們計較的同時下定決心以後再也不做濫好人了。遞給雲抱樸一盒脫水小蛋糕和一瓶水,她打開放置衣物的袋子,將所剩無幾的食物和水裝到了一起。
雲抱樸抱著雲驚風哄他吃東西,一整天了他沒開口說過一句話,一直呆呆的對什麼事都沒什麼反應,就是受到驚嚇也不過是蜷起身體瑟瑟發抖。嚴格說起來,雲抱樸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並沒多少好感,更別說有感情,完全是由於父親的托付,雲抱樸才將他當成一份責任帶在了身邊。但是,這個時候,雲驚風小小的軟軟的身體緊緊的依偎在她懷裏,似乎碰觸到了她心底某些柔軟的地方,竟使她對這個剛認識不久的異母弟弟生出了疼惜之情。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血脈親情?
“驚風,乖,吃點東西。”她撕開蛋糕袋子剝出大半喂到雲驚風嘴邊,雲驚風抬起烏黑的大眼睛怯生生的盯著她看了好久好久,看得她心瞬間柔成了水,他才低下頭小小的咬了一口。雲抱樸以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耐心一口蛋糕一口水的喂著雲驚風。
眾人見兩人不再追究少掉的食物,這才鬆懈下來,四散開來擠擠挨挨的各自找位置安頓下來。這一整天都在匆忙的奔波中度過,又無端受了兩場驚嚇,所有人都已經精疲力盡。站務室內沒多少家具,除了雲抱樸三人占據的沙發外也就背牆窗戶下的一張靠背椅和一張擺放了幾樣儀器的桌子,另外西邊靠牆立著一個鐵皮工具櫃。有人快人一步搶占了椅子和桌子,更多人隻能坐在地上,雖然地板有些髒但這時也沒有人會嫌棄,都很豪邁的坐了下去,甚至有人幹脆蜷縮著身體躺下補覺恢複體力。可一整天沒吃東西了,饑腸轆轆的肚子哪裏能讓他們安睡?於是,一個個做賊心虛的邊偷瞄著沙發上的三人邊躲躲藏藏的偷吃著黑下的食物。
那些閃閃爍爍的眼光搞得唐糖十分煩躁,似是時刻在提醒著她那愚蠢的善心。她迫切需要發生點什麼來轉移這些視線,左瞧瞧右瞄瞄還真讓她找到了。
“喂,那個眼鏡男。”她喊。
角落裏真偷吃的歡樂的眼鏡男差點被餅幹噎死,不敢明目壯膽的拿出水喝的他連連吞了兩口口水,狠狠的捶了幾下胸才把那團堵著的食物給捶進肚子裏。暗暗的鬆了口氣,眼鏡男故作姿態地指著自己問:“叫我?”
“對,就是你。”唐糖頤指氣使的衝她抬起下巴:“你們是那列翻倒的客車上的吧?”
眼鏡男點頭。
“那車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翻車的?”
這個問題可是難為住眼睛男了:“我也不知道啊,原本一直好好的跟平常一樣,然後,你也知道的,夜深了人就容易犯困不是,我就睡著了。醒來的是時候就看到車上有人在咬人,我去,一車廂的人大半都變成那種東西了,我可是拚了老命才砸開車窗跳出來的。”
“就是,就是。”這個話題引起了共鳴,讓大家暫時忘記了問話人的可怕:“我被吵醒的時候我們車廂裏都亂成一團了,幸好是臥鋪沒有擠太多人,我睡上鋪的,直接從鋪子上跳的車。那時候還好反應快,要是下了鋪位怕是就玩完了。”
“你也是臥鋪的啊,我也是。”有人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