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媽歎氣:“還不都是野生動物給鬧的,好些個地方道路被野獸攔住了,汽車輕易不敢往那兒過;天上又不知道打哪兒來的一些怪鳥,大的出奇,弄落了好幾架飛機,天上飛的不必地上跑的,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必死無疑。這不,航運公司是全線停飛。現在也就隻有火車還能到處跑,這樣還是全因沿路近山林的地方都派遣了軍隊駐紮,拉起防護網的緣故。”
這麼說,她隻有乘坐或者這麼一條路可選了?火車就火車吧,她長這麼大做過汽車、做過飛機還真沒有做過火車,正好體驗一把。
她這是沒有坐過火車,才會麵對春節期間乘坐火車回家表現的那麼輕鬆。中國人都知道,春運時期的客運是多麼的恐怖。外加如今航空停飛,公路不繼,火車由於軍隊的保護成了唯一安全可靠的交通工具,可以想象,這個時節的火車站那又將是何等的壯觀。春運期間,車票難買,難於上青天。。。
可憐雲抱樸不知道啊,她再三婉拒大媽的好心陪伴,大媽終於在堅持將她送進市中心醫院後依依不舍地揮別了她,卻仍然不放心的留下了電話號碼,三番兩次的叮囑她醫院出來後買手機,自己買不到車票就給她打電話,她想辦法給她買。
真是好人啊!雲抱樸十分感激的發放好人卡,她很少下山,僅有的幾次下山也就到村裏的糧油雜貨鋪子上買點米麵。每次都能看到大媽坐在辦公室的窗口,不打招呼不說話,隻是冷眼看著她進村,又目送她上山。弄得雲抱樸一直以為她跟雲爺爺有過節,才會那樣冷眼看她,每每見到她都埋著頭快步走過。
雖然不知道大媽前後態度的巨大改變起因為何,雲抱樸仍然挺感激她的,畢竟,大媽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幫了她一把。
進醫院掛了號,雲抱樸老老實實地坐在門診室外的長凳上耐心等待著叫號。
婁啟樓煩躁的扯了扯緊勒這脖子的領帶,接著解開兩顆襯衫扣子才感覺呼吸順暢了點。他剛從院長辦公室出來,費了半天口舌才說動老頭給他推薦,前往邊境防疫檢測中心。他打算下午翹班回家收拾行李去,反正近段時間急救科接收的病患基本就是過個場,一確定是高燒和動物傷害就會被軍區醫院帶走。他不想將時間浪費在處理小傷小病上,所以多方打聽後得知今年的傳染病病原很可能是在邊境那些頻頻出現的偷渡者身上,因此,他決定親自走一趟邊境。
他煩躁地扒過有些油膩的頭發,厭惡地甩了甩手。都已經不記得多久沒回過家了,一直在醫院加班,連洗澡都是在醫院澡堂匆匆解決,這會的他十分渴望一缸溫暖的水,能夠讓他痛痛快快地泡個澡。有時候他也很煩自己,什麼毛病不好有給得有這該死的強迫症害的,發現問題不追根究底弄個明白他就渾身不舒服。
都是這該死的強迫症害的。婁啟樓邊在心裏痛恨自己,邊快步穿過門診大堂。突然,他頓住了腳步。
門診大堂的候診長椅上僵直著背、抱著旅行包挺身坐著的那個女孩子很是麵熟。
“三八號。”門診室的護士出來叫號。
該死的號。雲抱樸欲哭無淚,這都是什麼人品啊,一掛就是這麼坑的號,偏這護士小姐還不好好叫號,把個三十八號非要叫成三八號。你才三八,你全家三八。憤憤地在心裏腹誹,她直著身子拖著腿進了門診室。
婁啟樓快步跟進診室,搶在師兄伸手之前接過她的就診卡,往電腦上一刷。
“雲抱樸,真的是你。”
哎?雲抱樸莫名其妙地上下打量這個高大英俊的年青醫生,她不認識啊,不過有點麵熟。
“死丫頭,你婁哥哥都不記得了?”像小時候一樣,婁啟樓伸手在她頭頂亂揉一氣。
“婁啟樓!”雲抱樸驚呼,又揉她頭發,除了那個鄰家大哥還能是誰?
“叫哥哥。”婁啟樓給她一個爆栗子。
太過意外了,一下山就碰上兒子的玩伴,這是什麼兆頭?吉兆吧?雲抱樸沒顧上跟他抗議這種暴力行為,拉著他直樂嗬:“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咦,你不是要當科學家的嗎,怎麼當起醫生來了?”
“當醫生不妨礙我當科學家啊。怎麼還是這麼傻呢,這年齡都是白長了。”婁啟樓忍不住又想揉她。
“喂喂,”正牌的醫生師兄抗議了:“小嘍囉,上班時間呢,快把病人還給我。”
“你接下一個。”婁啟樓拿走雲抱樸的就診卡,領著她轉進另一邊空著的診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