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下唇浮現一道血痕,本不想提的,那是她心底的傷疤,每一次一提及總會撕裂舊傷,可是她又不想別人誤會歐延。
他很無辜,默默承受五年的冤屈,已經夠了。
“我的性命。”她最終,還是說了出來:“我的性命比孩子的性命更重要。”
“歐延是為了保住我,所以才逼我流產。”
“開什麼玩笑?”這麼蹩腳的借口,沐染怎麼能想得出來?
“你的孩子跟你的性命有什麼關係?”
“我體內有腫瘤。”她被逼紅了眼,全盤托出:“不能受到孕激素的刺激,否則會威脅到我的生命,歐延也是考慮到大局,怕我傷心難過,才決定瞞著我,以他的名義逼我打胎。”
腫瘤?
威斯眉頭緊皺,隱隱想起,他前幾天去體檢,醫生說他的身體裏,貌似也有一顆腫瘤,但檢查結果還沒出來,並不能確定。
“醫生說,這是家族遺傳的基因病,或許,我就是遺傳你。”
歐延心底一顫,這句話帶給他的震撼,非比尋常。
“不可能。”他幾乎是本能的搖頭否認,胡亂尋找借口:“若真是這樣的話,你上次流產的時候,醫生為什麼不告訴我?”
“因為被藍亦書壓下了,他誰都沒有告訴,目的就是讓我們恨歐延。”沐染也不想再掩瞞什麼,既然威斯問了,她今天幹脆就說個徹底:“我不怪亦書這麼做,但現在誤會已經解開,你是不是也能諒解一下歐延,不要再對他有過多的偏見,可以嗎?”
事情,真的是這樣?
威斯眯了眯眼睛,並不能確定。
不過,當威斯和藍亦書比起來,他確實更喜歡藍亦書多一些。
他掃了眼始終沉默不語的歐延,不屑道:
“我再重申一次,我不喜歡這小子。”
“或許是因為,你對我的了解,都是從別人口裏聽來的。”
歐延突然開了口,使得全場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一改往常的冰冷,他笑了一笑,主動向威斯伸出手掌:“你好,我叫歐延,沐染的現任丈夫也是未來的丈夫,對於以前讓你誤解的事,我很抱歉。”
態度這麼好?
威斯詫異了一下,不過並未伸手與他相握。
氣氛略有些尷尬,但是歐延天生氣勢龐大,尷尬什麼的與他的氣勢不符,他坦然自若的收回手:“你是染染的生父,也就是我的嶽父……”
“他不是。”他話還沒說完,沐染激動的打斷了他:“我從來沒說過,他是我爸。”
她捏緊了拳,手背青筋暴起,眼裏明明滅滅的飄著不知名的情緒:“這五年來,我是很感激他的照顧,但如果我知道他是誰,當年,我寧願跟你回歐家,也不要被他帶走。”
她的每一個字,都慷慨激昂。
威斯能從裏麵聽出深深的恨意,他的眼睛立時黯淡了下來。
“但是再怎麼說,血緣是更改不掉的,不是嗎?”
威斯瞳孔一縮,沒想到方才幫她勸導沐染的人,居然是歐延。
本來厭惡的情緒,好像稍稍稀釋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