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你?!”
看到淩傑的那一瞬間,秦芳菲隻覺得怒滿胸腔:“淩傑我還正要找你,那天你上門——”
想起茶杯裏那些粉紅色的米非類藥物,秦芳菲便覺不寒而栗。
她懷疑過李婉嬌,懷疑過容城,就是壓根沒懷疑過淩傑。
因為她怎麼也想不通淩傑的動機啊?這個隻會張嘴伸手的混賬哥哥,巴不得她嫁到容家去當搖錢樹,怎麼可能要打掉她和容城的孩子?
除非——
“芳芳,裏麵那個,真是容家老爺子?”
淩傑擠眉弄眼地說,他在這兒有幾個做黃牛和做醫鬧的哥們兒,聽說容老爺子病情不輕,怕是熬不過去了。
“芳芳我早就跟你說過,讓你快點趁著老爺子還在世,趕緊把容城的心給抓住了。老爺子要是沒了,誰還能製得了李婉嬌?可你倒好,竟然還跟那個姓林的大夫搞在一起。你說你要是真把那個孩子生下來了,容城還會要你麼?要不是我當機立斷幫你做了決定,嘖嘖。芳芳啊,你就聽哥一句勸,千萬可別再跟容城鬧別扭了。哥這後半輩子,可是全指望你了。”
秦芳菲聽著聽著,眉頭越皺越緊:“淩傑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我的孩子是林毅的?這都誰告訴你的!”
“還用誰告訴?我親眼看到林毅送你回家,還親你的臉,還跟你說要帶你和孩子出國移民的。”
“所以,我那杯水裏的墮胎藥真的是你下的!”
秦芳菲倒吸一口冷氣,拎起包衝著淩傑就是一頓胡亂地砸打:“淩傑你個畜生!你個神經病你還我孩子!那是我和容城的孩子!”
“你說什麼!芳芳,別打,哎呀!別打!是李婉嬌說你的孩子是林毅的!是她說你是因為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了,才考慮跟容城離婚的!”
“李婉嬌……”秦芳菲頹然放下手提包,臉上漸漸浮現一抹淒然的微笑,“淩傑,你就是個蠢貨。我告訴你,我和容城永遠都不可能了。爺爺不在了,再也不會有人去阻止他們兩個結婚了。你要錢,跟容家的新少奶奶要去吧!”
秦芳菲咬了咬唇,狠狠轉身離去。
一路跌跌撞撞地跑進停車場,她彎下腰身,大口大口地嘔血。
悲慟,怨憤,無奈和無助,這所有負麵的情緒像無孔不入的毒素一樣,持續肆意地侵蝕她本就千瘡百孔的身體。
她已經很小心,很提防,很努力去保護這個孩子了。可是最後,卻還是這樣的結果。
她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過什麼孽,又為什麼要遭遇這一切?
口袋裏的電話不停作響,她知道是容城打過來的。
顫抖著按下去,秦芳菲弱弱地喂了一句。
“爺爺走了。”
秦芳菲捂住嘴,掌心裏擴散不出去的腥氣讓她幾乎說不出話了。
爺爺是容城最愛的親人,又何嚐不是秦芳菲的?
可是……
“你在哪裏?上來,陪我……送送他。”
猛地一聲激咳從胸腔裏湧動噴出,鮮血沿著五指縫大滴大滴落下。
秦芳菲彎著腰,撐跪在角落裏,硬生生咽下一股腥鹹,她緩了口氣呼吸,道:“容城,我……不上去了。”
“什麼?”
“李婉嬌才是你的未婚妻,你應該叫她陪著你的……”
“你,你不來看看爺爺最後一麵?秦芳菲,就算你不肯原諒我,至少爺爺也是你最親的人。”
萬箭穿心一樣的痛,讓秦芳菲整個人的意識都快要被剝離了。
可是她沒辦法上去,沒辦法見容城,沒辦法對爺爺說——對不起,爺爺,芳芳很快就要去陪您了。
到了世界那一邊,我替城哥,好好孝敬您。
“容城,你說過,我是喂不熟的狗。”
滿手的鮮血滑膩膩,顫抖了手機的緊握與拿捏。
秦芳菲強秉著病痛,一字一句說出殘忍的拒絕。
“秦芳菲!你——”
容城,你要恨我,便恨一輩子吧。這樣也好,將來至少不用後悔。
而從我愛上你的那一天起,就沒想過將來要消耗你的愧疚和歉意,來償還我愛而不得的全部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