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發誓(1 / 2)

大雨傾盆,海州首富白府,沒有了往日的喧嘩熱鬧,籠罩在一片殘雲愁霧之中。來往穿梭的丫頭婆子,個個小心翼翼,滿臉愁容,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惹來主人的嗬斥。

府中最好的位置,一個精致奢華的院落中,漂浮著濃濃的藥味兒。東廂房的回廊下,兩個十七八歲的丫頭,圍著爐子在熬藥,幾個上了年紀的嬤嬤,不時轉頭朝正房方向看去,唉聲歎氣。

天色黑的幾乎要滴下墨來,雨下的瓢潑一般。越發讓人的心頭,壓抑的難受,幾乎喘不過氣來。

主臥內,一個麵容憔悴的婦人平躺著,眼窩深陷,看著跪在自己麵前不停抽泣的兩個少女,強撐著精神,柔聲安慰道:"柳兒,夕兒,別哭了。娘知道自己大限已到……"

她的話音還沒落,就被站在邊上一個身材高大麵容白皙四十左右的男子打斷:"煙兒,胡說什麼呢?不過是感染了一場風寒,大夫說了,隻要你靜心休養,就會好起來的。"

他正是白府主人白念衾,一個屢試不第的秀才。祖祖輩輩經商,當朝風氣,重文輕商,白家一直想出個官老爺,以改變門庭風氣,奈何他無論如何努力,這麼多年過來了,依然是秀才一枚。

好在他去京師趕考時,被禦史千金柳旖煙看中,不顧家人反對,下嫁於他。柳禦史心疼女兒,給了她八十抬的嫁妝,讓她風風光光嫁到海州。

柳旖煙自小經過禦史夫人調教,頗懂理家。短短十幾年後,白家也就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戶,一躍成為海州首富。

白念衾自然是把夫人當做眼珠子般疼著捧著,平時對她言聽計從,從來不曾拂逆過她一點意思。

還是柳旖煙見自己隻生下一女,便再無動靜後,把自己陪嫁的丫頭給了他,奈何那丫頭也是個福薄的,在生下一個庶女白千荷後,產後失於調養,竟一命嗚呼了。自此白念衾再不肯納妾。對於白千荷,也是扔在一邊,任她自生自滅。

柳旖煙淡然一笑,唇角似掛著濃濃譏諷,很快消失不見,"念衾,妾身的病,妾身自己清楚。等妾身去了,你就續個弦,妾身房中的蕊兒、靜兒都不錯,你可在她們之中挑選一個,作為續弦。"

白念衾跨前一步,在她的榻前半蹲下,大手握著她骨瘦如柴的手,嗔道:"胡說什麼呢。你明知道,我的心中,隻有你一個。我這寫信去京師,無論花多少銀兩,也要請最好的太醫來給你看病。你別胡思亂想。"

白念衾一邊說著,一邊作勢起身,溫柔替她掖好被角:"我這就去書房寫信,你先歇著。"

"夫君,這些時日,累壞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妾身再留柳兒,夕兒說會話。"柳旖煙溫柔的笑著,眼神在撇見角落裏瑟縮著一個單薄枯瘦的身影時,柳眉微蹙:"荷兒,這裏不需要你伺候,你先下去吧。"

"是,母親。"白千荷拘謹的行禮,奈何不常來上房,那手腳拘謹的不知朝哪裏放才好,越發讓柳旖煙的眼眸中鄙夷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