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顏惜把手機遞給他,上麵編輯了一句話:IamChinese,IcannotspeakKorean。
這下他真的是被逗樂了,他真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可愛的女孩子,笑過之後,他起身拉起她的手,把她帶到了娛樂城內一個鮮少有人知道的小陽台。
“我會說中文,而且說得還不錯。”韓在熙得意地開口。
她終於抬起頭來看他了,眼睛睜得非常大,臉上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可沒騙你,因為我媽媽是中國人,所以我中文說得很好。”他再一次解釋。
這次換她傻兮兮地笑了起來: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運氣,竟然會遇到這麼好的客人,不僅是個帥哥,而且還會說中文。
就這樣,他們認識了,在她初來乍到的時間裏,他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在他的幫助下租到了便宜的房子,並漸漸熟悉生活的環境,不再因為對地方的陌生出門常常要把大量的錢花在打車上,唯一不變的,是她的工作。
他本想幫她換一份工作,但她不熟悉韓國,又不會說韓語,而且連個高中文憑都沒有,與他相熟的朋友都在大公司大企業工作,完全幫不上他的忙。她不願意拖累他,說自己終歸是要自食其力的,讓他不要再插手她工作的事。
但他卻再也放心不下,她堅持要留在娛樂城工作,而他則堅持每天來接她下班。
她們是夜場的工作,遇上好的客人,也許十二點過後就能走,遇上難纏的客人,可能弄到淩晨都還走不了,她不想讓他天天等到半夜,不要他來接,他擔心她的安全,堅持每天過來等她,矛盾一激化,兩人便吵起了架。
“你是我什麼人,你幹嘛要對我這麼好?夠了,韓在熙,夠了,你不要再對我好了,我真的受不起,我什麼都沒有,我報答不了你的!”她衝他大聲喊道。
生平最害怕這種虧欠別人的感覺,卻偏偏讓她遇上一個這麼好的人。也不是沒想過,好不容易遇到一個這麼無償對她好的人,應該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便宜都占盡再說,可是越看他對自己的好,越是不敢再縱容自己再貪心下去。
他悶聲別過臉,好久才吐出一句話,“你喜歡我嗎?”
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剛才的氣焰一下子拋到了九霄雲外,此刻隻想找個地方躲起來,他卻不肯罷休,直直走到她的麵前,“看著我,告訴我你喜不喜歡我?”
她的頭低得更下了,這樣的情景是她不曾想象過的,他是有錢的青年才俊,而她既不漂亮,也不能幹,和他在一起,她是自卑的,她不敢奢望他們之間會發生愛情。
也正是因為不敢奢望他的愛情,所以負擔不起他的好。
“我從你們中國的電視劇裏學過,如果不說話,就代表是默認,”他用雙手捧起她的臉頰,就這麼盯著她的眼睛,“你這樣的意思,是不是也是默認?”
她已經明顯感覺到臉頰兩側已經滾燙滾燙,想開口解釋,“我——”
話還沒說完,嘴巴就被他的唇緊緊覆上,腦子瞬間變成一片空白,隻懂得本能地閉上了眼睛,雙手停在半空,緊張得完全不知道應該往哪裏放。
他的鼻息愈加局促,然後他用舌尖輕輕翹開了她的防線,眩暈的感覺將她包圍……
不知過了多久,他輕輕放開了她,湊到她耳邊說,“我喜歡你,這個理由可以嗎?”
【04】
張愛玲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要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裏,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裏?
冥冥之中有些東西仿佛是安排好的一般,比如相遇,比如相愛,說不清是什麼道理,隻是因為遇到了,便無可救藥地愛上了。
一場跨國之戀就這樣開始了,27歲的他愛上了年僅19歲的她,除了年齡,還有國界,身份背景,性格,經曆等各種各樣的差異,但這些都絲毫影響不到他對她的喜歡。
他成了她少女時代的第一個戀人,跟其他情竇初開的女孩子一樣,與他在一起,她緊張得一塌糊塗,羞澀得一塌糊塗,在愛情裏完全是不知所措的狀態。
七月酷暑,熱氣逼人,他們躲在冷氣十足的小飲吧裏喝東西降暑,她就坐在他的對麵,雙手握住大大的馬克杯,嘴巴咬著吸管,頭低低地看著麵前的杯子,抬都不敢抬。
他覺得哭笑不得,“你看我啊,你為什麼不看我?”
這一說,她便不好意思再低著頭了,稍稍抬起頭來,卻不敢看他,東張西望地緩解緊張情緒,心裏不禁暗暗地罵:你是笨蛋嗎,哪有人一直盯著對方看的,都不懂害羞的嗎?
他起身走到她身邊坐下,一手搭過她的肩膀,狡黠地笑笑說,“顏顏,你什麼時候才能不這麼害羞,你連看都不敢看我哦,我這個做男朋友的,是不是應該幫忙訓練一下?”
她終於扭過臉去看著他,他滿意地笑笑,然後伸手把她的頭發別到耳後,“以後不準再披著頭發,你知道自己的臉有多漂亮嗎,為什麼要用頭發蓋住?”
瓜子小臉,精致五官,她的臉自然是生得漂亮,遺憾的是,那無暇的臉蛋上,有兩道疤痕,是圓形的兩個凹坑。這種慣性低頭的狀態她已經持續了將近八年,即便是在陌生人麵前,她也不敢輕易抬頭,更何況是在這個她愛慕的男子麵前呢?
他卻真的能夠看穿她的心思,手指拂過她的臉,用最溫柔的語氣,“在我麵前你永遠不需要自卑,也不需要偽裝,我愛你,愛的是這個真實的你。”
“我知道,”她小聲地說,“這兩個疤痕是我很多年的心病了,但它們是可以好的,我來韓國就是為了把它們治好,所以我要工作,我要賺錢,就是因為這個。”
他又怎麼舍得看她辛苦,“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其實我是一名整容醫師,有我自己的整容醫院,你所想要的,我能幫你實現。”
那一刻她的眼裏滿是驚喜。
那時她對他從來沒有過欺騙,除了這一次——在查閱整容的相關資料時,她已經發現,他就是韓國赫赫有名的整容醫師韓在熙。
彼時他已經是她的男朋友,但正因為這樣,她反而不敢直接地把事情告訴他,她想整容,而他正是整容醫師,她怕這樣的巧合會成為他們感情的劊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