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慕反問。
她用近乎憎恨的眼神,瞪著麵前的荒流。
在這種事關原則的問題上,她不可能有任何的妥協。所以,她寧願撕破臉,即使自己的力量薄弱,她也會堅決地抗爭到底。
荒流摸了摸臉。
他那白淨的指節,和臉上的紅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但他完全感覺不到痛似的,隻是碰了碰,便悻悻地收手,隻留唇角,揚起一片澀然。
“你……”他抬眼看過來,眼裏有著明顯的失望,似還輕歎了口氣,“……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這是他的感慨。
但這話聽在喬慕耳朵裏,卻無比諷刺:她應該記得什麼?她如果“記得”的話,難道就要服從安排,和他住在一起?當她是什麼!
“別惡心我了!”喬慕毫不留情地反駁回去,用了極盡傷人的方式,說完整句話,“荒流你聽好了!就算我真的是你找的那個人,我也絕對不會跟你!你的行為……讓人惡心!”
住一起?
做夢!
荒流怔忪了一下。他的目光下垂,似掃了眼地上的狼藉,以及掉落在遠處的枕頭,他整個人,都沉浸在一股失落的陰影裏。
喬慕繼續往下說:“這和有沒有記憶沒關係!這甚至和我到底是誰也沒關係……”
但,這次隻說到一半——
“我不住這裏!”
荒流突然開口,打斷了她的話,拋出這麼一句。
喬慕一愣。
“我不住在這裏。”在她愣神的時候,荒流已繼續。他別開眼,眉頭微微隆起,那雙黑亮的眸轉向別處,不讓人看到眼底的情緒,“我過來……隻是想拿走我自己的東西。”
荒流在解釋。
並且在說話的同時,他已抬腳越過她,緩緩地走向床沿,然後彎腰,拿起床頭櫃上的某個小瓶子,收入掌心,“從今晚開始,除了你,沒人要住這裏。”
“……呃?”喬慕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
是她誤會他了?
可剛剛阿莎的意思,明明就是……
“別人可能不知道。而你又不記得。”荒流轉過身來,他往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目光折回,停在她的臉上,“隻有我一直很清楚,你不屬於我……從來就不屬於……”
他的視線凝在她的臉上,似通過她的臉,凝視著一份延續百年千年的記憶。
喬慕不懂。
可她覺得……無比沉重!
“我……”喬慕張了張嘴,看著他臉上的紅痕,下意識地想要解釋說明,為自己衝動的那一巴掌道歉。但是一想到道歉的對象是荒流,她那聲“對不起”便怎麼都說不出口。
半晌。
在這短暫的僵持過後,喬慕才率先開口,語氣無奈:“你應該真的認錯人了……”所以能不能別和我說這些!我也不想承受這些!
荒流沒回應。
他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地頓了頓,終究隻是轉身:“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
這個房間裏,隻剩下了喬慕,以及一地的狼藉。
喬慕坐上床沿。
她看著地上的花瓶碎屑,不禁有些無力。她在心裏,默默地把所有的事情都整理了一遍:荒流並沒有非分之想,是阿莎誤會了,然後她也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