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北堯從裏麵跑出來。
他的手裏,還拿著一塊幹淨的浴巾。他迅速地趕了過來,掃了眼地上的血腥,以及躺在血泊裏的人……然後,他的眉頭明顯蹙起。
“怎麼回事?”他詢問。
“剛才……”喬慕試圖回答,才剛開口,眼前便是一暗。唐北堯直接把浴巾罩在了她的頭上,隔著那柔軟的布料,揉了揉她的頭發。
“你自己擦。”他壓低了嗓音,以柔和的聲線,囑咐了這麼一句。
至於適才的那個問題——
顯然,他是問顧斯庭的。
“他突然出手,試圖行凶。我來不及跑過來,隻能開槍。”顧斯庭迅速概括,忿忿地嘀咕了一句,收了槍往荒流倒下的位置走,“怎麼樣,還有氣嗎?”
他想查看荒流的情況。
唐北堯先他一步轉身,已抬腳走到了荒流身邊。然後,唐北堯俯身,探了探荒流的鼻息,又看了看荒流的傷口,最後才直起身來。
“怎麼樣?”顧斯庭緊張追問。
“死了。”唐北堯淡淡回答,斂眉掃了顧斯庭一眼,“槍法不錯,一槍斃命。”他以讚許的方式說完,到最後,甚至還拍了拍顧斯庭的肩膀。
“誒……我真不是故意的啊!”顧斯庭不由叫屈。
但凡他有一丁點的智商,他都能聽得明白:唐北堯這是在諷刺他!
“我也想留活口的啊!但是剛才實在是情況緊急,我不開槍的話,小慕慕肯定會受傷。”這是顧斯庭的判斷,“……我也沒得選啊!”
“剛才他把身上的刀拔掉了,還過來拉我。”喬慕如實開口。
雖然她也不知道,荒流拉著她,又拿著刀,到底是想做什麼?現在荒流死了,她就更無從知曉了。
等等!
荒流死了……
腦海中念叨到這四個字,喬慕的心裏,卻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總覺得……很遙遠!荒流就這麼輕易死了,這有些難以置信,好像有哪裏不對勁……
“沒事就好。”唐北堯在此時碰了碰她的臉頰,這才讓喬慕的思緒,再度恢複清醒。他安撫了她一句,然後才轉向顧斯庭,“我沒有怪你,死了就算了。”
雖然一開始,他們都是打算活捉的。
周圍安靜下去。
三個人同時看著地上的“屍體”,卻陷入某種沉思和僵持。直到周圍傳來紊亂且急促的腳步聲,三人才又回神……是下屬們趕來了。
之前吩咐去圍堵和埋伏的下屬,正好在此時趕過來。看到周圍的環境,以及眼前的情景,下屬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錯愕和震然。
“把屍體帶回去吧。”唐北堯率先發話,他伸手招來了站得最近的下屬,快速吩咐,“加強戒備,如果有可疑的人物出現,隨時和我彙報。”
“是!”下屬應聲。
幾個下屬合力,抬起了荒流的屍體,走向剛開過來的吉普車。而這邊,除了地上的那攤血跡,就隻剩下看著血跡,沉默不語的三個人了。
“那個……”顧斯庭率先開口,“據我們目前所知,荒流在那個組織裏,處於最高地位?”這句話他斟酌著用詞,語速很慢地說完。
至少從翩翩那裏得到的消息,是這樣的。
“對。”唐北堯點頭,同樣給了肯定的答案。
“所以……”顧斯庭的聲音頓了頓,他猶豫了一會兒,終於說完自己的想法。其實,也是此時,三個人心裏同樣存在的想法——
“所以他死了,是不是整件事徹底解決了?”
如果荒流是那個組織的首領,那無論那個組織有多麼神秘厲害,一旦荒流死亡,組織也會群龍無首,很快就會分崩離析,成為一盤散沙。
他們贏了?
以後可以一勞永逸了?
“這……”喬慕抿了抿唇。理論上,好像是這樣?但是好像又太容易,太簡單了……她總覺得還有哪裏不對勁!好像有地方遺漏了!
但是具體哪裏不對……
她又說不上來。
“希望如此。”唐北堯接話,回答得直截了當,“所以,我讓他們注意,一旦有可疑的人物出現,就來彙報。但如果沒有,那就應該是了結了。”
雖然有些意外,事情的發展也是那麼措手不及,但誰都希望,這件事能盡快了結。
“也行,”顧斯庭的心是最大的,想了想之後,爽朗一笑,又恢複了輕鬆悠然的模樣,“那我們差不多可以回去了吧?這裏一片枯黃,挺滲人的。”
“好。”唐北堯同意。
喬慕還在想事情,她被唐北堯往前帶了帶,才回神過來,連忙抬腳跟上。
…………
他們坐直升機離開。
走到籃球場那邊的水泥地時,顧斯庭伸手,往某個方向指了指,好奇地問了一句:“那個是什麼?”
喬慕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