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阿勝的臉色更白了。
“好了,我和你開玩笑的。”喬慕笑笑,在對方更害怕之前,把話收了回來,轉而詢問,“你泡在水裏會不舒服,喝酒也是一樣的道理嗎?”
“是。”阿勝撓了撓頭,顯得有些拘謹,“我們這樣的人,不適合沾酒精……”說完,他把剩下的烤饢,迅速地都塞入口中,隨意地咀嚼了兩下後都咽了下去。
“我要去做事了。”他站了起來,“謝謝你。”
……
喬慕沒叫住他。
她還坐在餐桌旁,緩緩地放下碗筷,再無食欲。她的目光,還停留在她的對麵,荒流適才要的那杯酒上……她甚至拿起來聞了聞,裏麵的確是酒!
所以,這就和她一開始的判斷,產生了分歧:她原本以為,荒流和阿勝是一類人,都不喜歡泡在水裏。但是阿勝不能喝酒,荒流卻可以……
為什麼?
難道是她的猜想錯了?
…………
“哢嗒!”
門口傳來一聲輕響。
喬慕尋著聲源望過去——
荒流正從外麵進來,手裏還拿著一部手機。他剛才出去那麼久,應該是和別人通了電話,而且顯然他現在的情緒,已經和先前截然不同了。
他不再憤怒。
他又平靜下來,再無情緒波動。
“吃完了?”他看了她一眼,甚至主動開了口,仿佛之前的爭論都不存在,“那就早點去休息,明天早上七點,記得起床過來。”
喬慕蹙眉,打量了他一眼:他噙著一抹淺笑,就站在玄關處的陰影裏,渾身都是溫和淡漠的。他似平靜地,等著她的任何反應……
“嗯,好。”喬慕點點頭,突然就什麼話,都不想和他多說了。
“來人!”荒流聽到她答應,才出聲叫人,在阿勝匆匆趕來後,他又吩咐,“送她回房間。”
“是。”阿勝應聲,他在荒流的麵前,永遠是奴隸式的卑微模樣。他恭恭敬敬地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我送您過去。”
……
喬慕走在前麵。
在經過樓梯,她還想繼續往前的時候,阿勝卻追上來,把她攔住。
“怎麼了?”喬慕疑惑蹙眉。
“您睡樓上吧。”阿勝搓了搓手,給她指了個方向,“樓上有房間的。樓下的客房就……不要住了。”他斟酌著語句,委婉地表達。
喬慕了然:畢竟在今晚之前,她還從客房翻出去,逃跑過一次。
但現在不一樣了——
“我不會跑的。”喬慕解釋。
她必須留在這裏,至少等到明天早上七點,她要見到南溟,確保他們不會合作聯盟。而且,她也不想荒流真的去找唐北堯的麻煩。
所以……
她心甘情願留在這裏,當人質。
“您還是睡樓上吧。”阿勝卻堅持,“這樣……我也比較好交代。”
喬慕無奈。
“……好吧。”她點了點頭,放棄這原本就沒有多少意義的選擇,“我去樓上挑個房間。明天早上如果你起得早了,記得叫我一聲。”
“好。”阿勝麵色一喜,連連點頭。
喬慕這才去了二樓。
…………
二樓有好幾個客房。
度假別墅的布置很簡約,看起來幹淨又舒適。喬慕選了其中的一個,她小心翼翼地帶上門,然後便貼著門坐下來……坐了許久。
她沒有聽到第二個人上樓的聲音。
所以,阿勝和荒流,晚上都是住在一樓的了?
怕她再跑一次,所以住在一樓方便守著?
喬慕冷冷地勾了勾唇角,自嘲地笑了笑,然後撐著地板,從地上起來。她得去洗漱一下,然後睡一覺,然後明天早上,精神抖擻地起來……
她在心裏把一切都安頓好了。
但是真的躺在床上……
她卻睡不著。
翻來覆去了好久,她還是沒有任何困意。
前半夜的時間,她一直在思考:荒流到底屬於哪一種人?她以為找到了他的弱點,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也是“失敗的變異人”基礎上的……
但如果他不是呢?
而且,他晚餐時要的那杯酒,是真的無意為之,還是刻意做給她看呢?
她沒有答案。
後半夜的時候,喬慕一直在煩惱:明天該怎麼應付?如果南溟真的要和那個組織合作,她要怎麼阻止?她又該怎麼護著唐北堯?
想到唐北堯……
他現在應該很著急吧?他應該在找她吧?也不知道,他在哪裏,有沒有保重身體……她連自己在哪裏都不知道……
喬慕揉了揉鼻子。
她感覺到鼻翼間發酸發澀,連眼眶也微微發脹。於是她索性關了燈,把臉埋進被子裏……快了!還有幾個小時,就天亮了!
她相信,天亮以後,都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