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喬慕怔住。
翩翩說的話,讓她半天反應不過來。
“那會不會……”她試圖尋找一個合理的解釋,但是在撞上翩翩平靜又空洞的眼神時,她的聲音,頓時也變得不確定起來,“你隻是認錯了路?沒找對地方?”
“不可能。”這個想法,翩翩幾乎沒做任何考慮,就直接否決了,“我認識那個地方,每一座山,每一條路,我都還記得清清楚楚。甚至所有的回憶,我都能想清楚細節。”
說到這裏,翩翩的聲音頓了頓,又補充上關鍵:“唯一不存在的,是那個山村。那個地方,根本沒有住人的痕跡。我到了山外打聽,那個地方,五十年內,從來沒出現過什麼村莊。”
“怎麼會……”喬慕低喃,疑惑又懷疑地看向翩翩,“為什麼?”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翩翩聳聳肩,輕而易舉地理解了喬慕那個眼神的含義,“開始的那段時間,我也以為我精神出了問題。但是我去找我駐唱的酒吧,那裏是真實存在的,老板也認識我;後來就是在這裏,也是真實存在的……唯有我離家出走前的記憶,是不存在的。”
喬慕啞然。
她望著翩翩,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她相信翩翩說的話。正因為如此,她才能理解到,當過去一切皆為虛假時,對翩翩來說,或者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何其恐怖的事?
隻是——
“你跟我說這些……”在同情之餘,喬慕想起了整件事的關鍵,“你想讓我怎麼幫你?我應該幫不上忙。”
虛假的記憶……
對她來說,也是一件震驚錯愕的事。
她能怎麼幫?
“你可以的!”翩翩的目光一變,正色開口,“喬慕,你是唯一的突破口。”
“突破口?”喬慕擰眉。
而翩翩已繼續往下說——
“那天,我被姓趙的押回來,闖進了那個房間,我聽到了你們說的話,也看到了那個死掉的人。當時,我在旁邊站了半天沒說話,不是嚇的,而是覺得……熟悉。”
“我一直調查小山村的事,但是一無所獲。除了回憶,我就什麼都不剩下了,而且能想起來的,也其實隻有那些事。可是你們在查的那些事,我偷聽了幾次,自己什麼線索也查不到,卻有一種越來越熟悉的感覺……”
“那天白十七的腳底變黑,我看到了。我好像在其他地方也看到過!所以我更確定,你們正在追查的東西,可我虛假的記憶有關係!和那個消失的小山村有關係!”
……
翩翩說了不少。
整件事的前因後果,以及她的想法變化。
“所以你來找我?”喬慕詢問,她好像逐漸明白過來,“包括沙子之類的,都是你試探我的方式?”
“是。”
翩翩點點頭,大大方方地承認下來。
“喬慕,抱歉了。”她歉意地笑笑,這個時候,才能給出全盤的解釋,“我隻能找你。我找過老板,但是他隻肯給我錢,其他什麼都不透露。”
喬慕了然。
原來那回她無意中偷聽到的,顧斯庭和翩翩的交談,談的是這個?
“至於唐少……”話說到一半,翩翩輕笑著看過來,“你覺得我敢問他嗎?”
“我就成了你唯一的突破口?”喬慕順著她的話往下問。
“嗯,我想搞清楚真相,隻有你能幫我。你不用為我做什麼,甚至不用特意告訴我什麼,我隻希望你們下次做什麼的時候,可以帶著我一起。我想知道的事情,我會自己再去查。”翩翩的語氣,懇求與商量並存——
“我之前就說過了,我不是壞人,我也很喜歡你們,我不會做出任何對你們不利的事情,我保證!”
……
“我還可以幫你們!喬慕?”
喬慕默然。
事關那個組織,她不能隨意答應。
“叩叩!”
門上適時傳來兩聲重響,打斷了這種僵持和尷尬。
兩人同時看向聲源——
南溟就站在那裏。被阻隔在病房門外,他的臉色明顯不悅。
“我去開門!”翩翩迅速起了身。
她快步跑過去,打開了剛被扣上的鎖,同時拉開了門。
“不好意思啊,剛剛我們……”翩翩試圖和南溟打個招呼,但是話才剛說到一半……南溟根本不看她一眼,越過她,徑直走進了病房。
翩翩如同女傭那樣,被無視了。
…………
南溟在病床邊停住。
“毅力不錯。”看著已經能坐直在床上的人,他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地開口,“……我該加大藥量的。”
喬慕擰了擰眉。
“……我身上沒力氣。”她不悅地開口,實話實說地告訴他,“就算你不加大藥量,我也做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