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也想。
哪怕是聽他的呼吸也好……
隻是他在做什麼?
她似乎聽到“哢”、“哢”地機械調整音。
“北堯,你這是要幹什麼?”顧斯庭的背景音再度傳來,隔著聽筒,無比焦躁,“瘋了麼你,現在不能過去!這煙我們沒人進得去……”
但是顧斯庭的聲音很快遠去了。
應該是唐北堯沒聽他的勸告,直接“過去”了。
單槍匹馬嗎?
他又在以身犯險嗎?
喬慕瞬間慘白了麵色,身上的那種灼痛和煎熬,似乎都變得不再重要:“唐北堯,你在幹什麼?不要去犯險,我剛剛聽到顧斯庭的……”
“砰!”
話音未落,便是一聲槍響,精準有力。
“我已經進來了。”唐北堯語氣平平,他向來冷靜地應對此類場景。隻是這回,沒辦法用開會商務之類的借口瞞她了,“你是身體不舒服嗎?為什麼哭?”
“砰——”
“砰砰——”
又是幾聲槍響。
喬慕的整顆心都是揪緊的,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電話的另一邊。也許,這才是轉移疼痛最好的方式,有蝕心的疼痛在,她才不至於擔心無措致死……
她看不到那邊的場景,光聽聲音,就感覺比電影還驚險。
“A市今天下雪了,回來得多穿點衣服……身體好點了嗎?”
“你不要說話了!”喬慕撐著地板,呼吸急促。但她此時已分不清,這是疼的?還是擔心的?
她不顧一切地打斷他,也顧不上自己的虛弱和無力:“我不和你說話,你小心,不能分心……”她這邊是一場硬仗,他那邊又何嚐不是?
而且,他更危險。
“好。”唐北堯應了她,隻有一個要求,“別掛電話。”
…………
“砰!”
……
槍聲繼續。
她不知道唐北堯單槍匹馬的,到底是去了哪裏?又具體解決了什麼人?或者他周圍的情況是怎麼樣?這些,喬慕一概不知,也無從想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她屏息以待。
身上的疼痛耗盡了她的精力,漸漸的,疼痛也不那麼劇烈了。她知道,這是病毒成功置入身體的標誌。
她和南溟的共生,解除了。
可電話那端,始終都沒再傳來唐北堯的聲音,她能聽到的,隻是他略有些喘的呼吸。搶響聲,似乎也停止了一段時間了,似乎他那邊,也不再是最驚險的時候。
“唐北堯……”喬慕輕喃著他的名字,有種如釋重負地欣喜。
“嗯。”他在對麵應聲,很低、很淡。
喬慕沒聽出什麼異樣。
她正看著外麵漆黑的天:“……你不用來接我了。等天亮以後,我就自己回家吧?”她想要回去,把所有的事情都解釋給他聽,把解除共生的消息告訴他。
“嗯。”他答應,依舊聽不出什麼情緒。
“你那邊怎麼樣了?”喬慕疲憊地趴著地板。疼痛消散,她留下的,是無盡的虛弱和困倦,“你千萬要小心……我沒事了,就是好累……”她睜不開眼睛,索性就閉著眼睛說話。
她的嗓音平複下來,不再有疼痛中的顫音。
“解決了,很順利。”唐北堯安撫她,平和的語調,沒有任何的破綻,“你先睡吧,睡醒了就回家,我在A市等你。”
“好……”喬慕微笑。
她終於放下了所有的焦慮,放任倦意侵襲,整個人都虛脫地在地板上睡了過去……她的心裏,還在期待的天亮,期待著明天。
…………
通話還在繼續,對麵的人直到她呼吸均勻,才掛斷了電話。
喬慕早已睡了過去,她以為一切都已結束。
她當然沒有聽到,在結束通話之前,對麵有個蒼老又沙啞的背景音,似笑非笑地低喃。他的話,顯然是對著唐北堯說的——
“覺醒者,你當真決定這麼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