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瞬間想到了線索——
女傭說過:“齊遂先生以前不抽煙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抽煙這麼凶?”
那回在唐決的墳前,齊遂也是邊抽煙邊說話,他那麼急切地想要報仇,而她被激怒且失控;
那回齊遂謊稱出去釣魚,其實去了醫院,還問醫生要了什麼東西,應該就是那種煙;
那天白十七和齊遂動手後,齊遂的麵色有了明顯的變化,才會輕而易舉地被她奪了槍!她記得,當時齊遂的身體都隱隱發顫,他想抽煙,卻隻掏出一個空煙盒,所以,他撞到了她的槍上……
是因為當時太疼了吧?
他以為自己報了仇,又找不到止痛的,所以就索性一死了之?
至此。
除了齊遂死前說的最後那句話,一切都有了答案。
喬慕抿了抿唇。
她的心裏堵得難受,把整件事情翻來覆去想了兩遍後,她卻沒辦法坦然地歎出一句:原來如此。
她覺得心酸!
齊遂也是可憐人……
而那個可憐人,至死都不知道,他其實並沒有能報仇。
“哐!”
身後又傳來一聲巨響,是藏屍櫃被推上的聲音,齊遂的屍體,應該又被推了回去。然後,她聽到腳步聲,看到南溟走過來,繞到了她身前。
喬慕抬頭,視線中有茫然,有惶惑。
“你不算失控。”齊遂頓了頓,目光柔和幾分,明顯帶著安慰,“同化也並不存在。”
他摘除了她最擔心的兩件事。
喬慕卻笑不出來。
她勾了勾唇角,笑得牽強又難看。
“我幫你找回清白了,為什麼還不高興?”南溟皺了皺眉。
“因為……”脫口而出的話說到一半,喬慕不由頓住,因為她撞上南溟的視線,看到他眼中……起碼此刻,他是真誠的。
他的確幫了她。
撇開其餘的所有不談,她竟覺得南溟還是個講義氣的好人?
這讓她的心底不由湧現出某種歉疚,甚至在摸向口袋中的東西時,都帶了幾分猶豫:“謝謝。”她終於開口,這句道謝,她也是真心的。
南溟失笑。
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開心,思索了一秒後,套用了她的原話:“我們是一條命,相互扶持很正常。”
“是,我們是一條命。”喬慕笑了笑低喃。
“我們該走了。”他回身收拾自己的東西,像是閑聊那樣和她說話,“齊遂的事,你還不滿意麼?有疑問盡早說。”
“沒有!”喬慕連忙否定,快速地垂眸,也斂去了眼底的複雜,“我隻是剛剛被嚇到了……他死掉以後,怪可怕的……”
“一具屍體而已。”南溟雲淡風輕,半開玩笑地補充了一句,“他並不可怕,唐決死的樣子,應該才叫可怕吧?”
喬慕一怔。
她剛剛心中的那些猶豫和遲疑,在聽到南溟的這句話後,盡數斂去。她原本有些徘徊不定的計劃,又再度清晰起來……
南溟殺了唐決!
唐北堯的仇,也是她的仇,她要報仇的!而且還要加上梁音那份!
她剛剛在瞎想什麼?
有什麼好猶豫的?
“是麼……”喬慕心不在焉地回答,拳頭卻暗暗攥緊。她跟在南溟身後,暫且什麼話都沒有多說,就這麼一步步挪出去。
直到——
南溟停下來。
…………
醫院門口。
閑雜人等已被盡數清場,門外裏三層外三層的,都是唐北堯的人……氣氛一片肅穆,他們已經等候多時。南溟皺了皺眉,喬慕卻是淺淡一笑,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終於拖延了足夠的時間。
她看到了唐北堯。
他擠開人群,站到了最前麵。他是那樣的高大俊逸,姿態卓絕。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喬慕隻覺得所有人都已遠去,其他人都不再重要。
她的唐北堯。
她總算……
還能最後再見他一麵!
唐北堯的視線同樣膠著在她身上。
他的眼裏有擔憂、有打量,有的是一片濃得化不開的墨色……
他帶領著人,把這裏圍得密不通風,任何人都不得離開。
喬慕不由自主地朝他走了兩步。
可才剛越過南溟,肩膀上一緊,她被南溟拽了回去。南溟低下頭來,用近乎警告的聲音,在她耳邊提醒:“他攔不住我,你說過心甘情願跟我走的。”
他的聲音很小,近乎耳語,姿態親昵。
“唐少!”對麵已有個保鏢看不下去,往前走了一步,直接喊出來,“您還在等什麼,她已經被K先生同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