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理方麵,他沒辦法和她解釋。
解釋了她也不一定懂——
共生藥物的最初研究,是從動物神經開始提取的。這種所謂的“感應”,應該是最原始的“呼喚”,因為焦躁,呼喚同類的到來。
當然,再具體,他也沒有數據支撐了!畢竟,他們算是第二組實驗對象,而第一組實驗對象……已經被他殺了。
“焦躁?”喬慕的腳下又後退一步,心裏有些慌。
她的目光始終勇敢地迎上南溟,但是心裏卻越來越沒底。他的眸光幽邃深暗,他望著她的雙眸,似能看破她的心底……
“難以控製的憤怒,盡量壓製的殺戮。”南溟一字一句地開口。
他每說一句,喬慕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他看出來了!
他真的看出來了!
就連她自己,也在盡量否認和克製的……
“你會影響到我。”南溟繼續,踢了踢地上一動不動的老板,“我和你不一樣,我想殺人的時候,我就會殺人。”
因為他不需要仁慈,也不需要忍耐。
喬慕錯愕地看著地上的人:所以,他對老板動手,是源於她的情緒?等於……是她對老板動的手?是這樣理解嗎?
“他……”喬慕低喃,艱難地發出自己的聲音,“他死了嗎?”
南溟俯身。
他不是去探老板的呼吸,而是雙手扶住老板的腦袋,然後……
“卡擦!”
她甚至能聽到骨骼錯位的聲音。
喬慕震愕地瞪大眼,她眼睜睜地看著南溟把人丟下,然後,她聽到他很肯定又平靜的回應:“現在,他死了。”
“他……”像是喉嚨口有東西堵著,喬慕說不出話來。
老板死了?
她的確很氣憤,的確想教訓他,而且覺得打一頓也不解氣,但是眼看著他真的死了,她的心情竟是一片複雜……
感覺塵埃落定,他終有報應;
又感覺心如死灰,她竟殘忍到真的有點想讓他以死謝罪……
為什麼?
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別害怕。”南溟已站直了身體,任憑他那守在暗處的下屬過來,把老板的屍體拖了下去,“以後,我們會越來越了解彼此,這是正常現象。”
“你……”喬慕開口,嗓音有些沙啞,“你也會影響我嗎?”
她想找一個答案。
但是南溟卻很爽快地給了她回答,表情甚至有些嫌棄——
“我從不焦躁。”
他不需要那種情緒,那是種很“沒用”的情緒。所以,單從情緒上來說,他影響不到她。
“其他的呢?”喬慕不死心地追問,“你其他的……任何,有什麼會影響我嗎?”這種強烈的好奇,甚至超過了她對剛才那一幕的震撼和恐懼。
南溟一愣。
他仔細地打量了她數秒,終於啞然失笑。
“我明白你想問什麼了。”南溟揚起唇角,連眼底都帶著一絲笑意,“喬慕,唐北堯其實應該把你放在我身邊。我才是最適合引導你的人。”
“我說了不可能了!”她的聲音堅決,但看到南溟的笑意,卻是全身發寒。
那種莫名的、深入骨髓的慌亂感……
南溟也不在意。
他開始緩緩走向那個中年婦女。
“說了你可能不信,有一個人,曾經和你有相似的經曆。所以現在,應該沒有人比我更理解你。控製情緒和壓製情緒,是兩碼事。”他頓了頓,“如果你覺得進退兩難,不如跳出你的世界,勇敢去嚐試,然後,你也許就會發現……”
他的聲音停下,然後伸手,拍在那個中年婦女的肩膀上——
“殺人,是一件很暢快的事。”
…………
晚上九點。
專機準時起飛,帶著一行人,返回A市。
喬慕窩在角落的位置,捧著一條毛毯,望著飛機的舷窗外發呆。
“怎麼了?”唐北堯坐在了她旁邊。
“沒……”喬慕連忙搖搖頭,心虛地抱緊了毛毯,“就是……有點困。”她一邊說著,一邊展開毛毯,試圖把整個人都罩進去。
唐北堯正想說什麼,他的手機卻先行響起——
“恩,是我……死了?什麼時候……在哪裏……醫院?我知道了……”
喬慕的腦袋縮在毯子底下,能聽到唐北堯說話的聲音。
她有些緊張。
唐北堯的電話打了幾分鍾,她聽到的內容有限,基本上都是電話對麵的彙報,唐北堯在應聲。所以,她始終無法判斷他的情緒。
終於,他掛斷電話。
周圍安靜了數秒。
然後,她蓋在腦袋上的毯子,猛地被人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