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淩哪裏都不好。”莊恬恬咬了莊辭的舌頭,從他懷裏掙紮出來,執拗道,“但我就是喜歡他,從小到大,我都喜歡他。”
“你撞死了我的貓,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大白也不原諒你。”
整一天,莊恬恬不僅打了麻將,還說了許多話,再加上跟莊辭的撕扯,這會兒已經精疲力盡到達他身體能力的極限。
首都緯度偏北,現在是下午六點鍾,天色已經不早,快要黑下來了。
段淩家的書房窗簾半遮著,莊恬恬在沙發上仰麵,莊辭按著他的胸口,他的膝蓋跪在莊恬恬腿間,手掐著莊恬恬的下巴:“小叔,可惜你就要死了,你喜歡他有什麼用,你咽氣了他還不是要找別人。”
“你喜歡他有個屁用。”
“那也不用你管。”莊恬恬的眼珠浸潤著水光,有脆弱但更多的是倔強和不服輸,那是莊辭見過很多次的倔強,他也被這股倔強吸引了很多年,本能地湊過去還想要親吻他。
莊恬恬把臉別了過去,莊辭不動了,臉懸空在他上方兩厘米的位置,縫隙間穿透著黃昏的天色,將莊恬恬的睫毛染成漂亮的金色。莊恬恬的下巴削尖,麵頰沒有血色,病的似乎連掙紮和表情都沒有力氣做了。
莊辭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對,他的小叔從小就嬌氣,現在還在病著,可莊辭就是忍不住自己要傷害他。
過了不多時,莊辭看著莊恬恬的側臉笑了。
莊辭忽然很想要莊恬恬哭,一直以來他都很想要弄哭自己的小叔。
讀書的時候他欺負莊恬恬,就是很想看自己小叔哭,但是莊恬恬一次都沒有哭過,哪怕委屈最後眼淚也沒有從眼眶裏掉落下來,反而對他更加蔑視。
莊辭還記得他第一次見到莊恬恬的場景。那是個冬天,莊四海穿著羊絨大衣一手抓著辦公包,一手領著莊恬恬在雪夜裏推開家門。
門被關上,室內的暖氣將門外的寒冷吞噬掉。莊辭聽到聲音,穿著睡衣從二樓的旋梯往下看,他一眼就看到了爺爺身邊陌生的小男孩。那個小男孩穿著棕色的羊角扣大衣,脖子上圍著奶白粗線圍巾,莊辭看不到他的臉,隻能看到他小半個下巴隱沒在圍巾裏,安靜的像隻企鵝。
莊四海脫掉大衣,揚手叫莊辭走下來。又蹲到地上看莊恬恬跟他平視,莊四海說:“恬恬,你不是給莊辭準備了禮物?”
“禮物呢?”
莊辭在樓梯上往下走,好奇得往下看,才低下頭一瞬間便對上莊恬恬的目光,那是一雙很清澈漂亮的眼睛,莊恬恬把手裏的零食捧到頭頂,他的眼睛笑的彎彎的,聲音清亮有因為見到同齡人的開心,他說:“莊辭啊,我是小叔。”
“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莊辭受父母親的影響,一開始就對莊恬恬就抱有敵意,莊恬恬卻真的把自己定位為莊辭的小叔,明明自己比莊辭還小一歲,居然還敢為莊辭過架,掛了彩也皮實得不往心裏去,依舊很樂觀的樣子。
莊辭那時候不以為然,覺得他多管閑事,明明自己弱的要命,還要幫別人逞強,傻子一樣。莊恬恬那會還不討厭他,隻是說:“我是你小叔,應該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