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南風鎮內有少年(1 / 2)

朗月入懷,一個身穿粗布衣裳的清瘦少年懷揣著一把石子,坐在鎮尾石橋上晃蕩著雙腿。

將石子一顆顆砸碎水中月影。

不多時,另一名白衣少年便被河水托起,但顯然比石橋上的少年矮了些許,隨後坐在了少年旁邊。

少年也已習以為常,扔完最後一顆石子,便往後一仰躺在橋麵上。

白衣少年則手撐著腦袋,望著河麵。

“樂安,是每個人死後都會像你這樣成為河神,山神什麼的嗎?”少年問道。

見少年終於開口說了話,樂安直起身,伸了個懶腰,說道:“不是的,天下山水就這麼多,分不過來的,大部分人死後都是直接投胎去了,隻有少部分人才能獲得某種機緣,成就神位。”

少年望著朗月,目光黯淡,“這麼說,我爹娘肯定是投胎去了,也不知道投到哪去了,我還能不能找到他們。”

少年忽然沉默了下來,不禁想起了當年看見父母的屍體時的場景,和那脖頸間的一條細微的紅線,忍不住把頭埋在了膝蓋中間,許久才再次抬起,低聲說道:“就算是我找到了也會不認識的,而且年紀比我還小。”

樂安聽見不禁笑出了聲,卻又覺得不太合適,趕緊捂住了嘴。

“我不是故意的,沒別的意思,徐長生你明白的。”樂安趕緊說道。

徐長生自然不可能真的因為這個怪他,隻是傷心的把頭低了下去,看著那跟著水麵晃蕩的月影。

樂安伸手拍了拍徐長生穿著的破舊粗布,布衣上立馬多出來幾個手印。

徐長生嫌棄的拍開他的手,“你的手怎麼幹不呢?”

樂安撇撇嘴,“還能咋樣,道行不夠唄。”

徐長生一腳把樂安踹下了石橋,“道行不夠還在這聊天,還不快去修煉。”

隨後大笑著跑回了小鎮。

少年即是徐長生,從小生活在大瑞王朝的一個偏僻小鎮,南風鎮,是由自西向東貫穿小鎮的南風河而得名。

而樂安是他知曉父母死訊的那天認識的新朋友,當時也是在那座石橋上,他一顆顆扔著石子,樂安便踏著河水出現了。

自那以後,每當他有煩心事,便會來找樂安。

就如同今晚一樣。

回到微塵巷,路過賀大娘家時,徐長生特意放慢腳步,怕又把睡的輕的賀大娘吵醒。

回到家中,四周一片寂靜,連在附近流浪的幾條野狗都不見了蹤跡,月光透過薄薄的窗紙灑在地麵上,冷冷清清。

徐長生也沒再點起燭火,能省則省,便和衣躺在了床上,望著頭頂黑漆漆的木板。

雖然自己大部分時候都在笑,但實際上卻是冷暖自知,畢竟誰會喜歡一個整天陰鬱著臉的人?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他還是懂的,所以哪怕他早早的沒有了父母,但在小鎮的人緣也頗好,誰都知道徐家有個徐長生。

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但也隻有自己當家了,才知不易。當別的孩子每天都在忙著上學,回到家要完成課業的時候。他則要想著柴米油鹽,吃完上頓還要想著下頓。

不知不覺便已睡去。

……

除妖曆四零二四年四月八日,徐長生起了個大早,剛打開大門,便瞧見賀大娘已經在自家門口收拾。

賀大娘聽見響聲,知曉是徐長生起了床,頭也不回的說道:“小長生起來了啊,大娘家的早飯快好了,過會就可以過來吃飯了,還有昨晚你是大晚上的才回來的吧,別以為走的輕一些我就聽不出來是你。”

說完還轉過身來瞪了徐長生一眼。

徐長生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賀大娘,我已經吃過早飯了。”

賀大娘說道:“吃吃吃,你吃啥了,大清早火都沒生,這也才剛起床就騙起大娘來了是吧,別說了,一會早點過來,你吃完還得去送豆腐呢。”

說完也不給徐長生回答的機會,拿起掃把便進了屋。徐長生隻好應了一聲。

轉身回去的時候,徐長生鼻子有些酸酸的,自從父母去世後,賀大娘便把他當成了自家的孩子一樣,有什麼好吃的都會叫上他,就算沒有,也會隔三差五的叫上他一起去吃飯。

平日裏也處處照顧著他,沒少因為徐長生和隔壁的高母吵架,有幾次要不是徐長生拉著她,她都要和高母打起來了。

她對別人怎麼樣徐長生不太清楚,但對自己確實是沒的說,徐長生也已經在心裏默默的把她當成了自己的第二個娘。

說起來賀大娘也是個苦命的人,賀大娘原本姓劉,母親在生她的時候難產去世了,父親也在她十四歲那年上山采藥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