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清一無語地看著她,“我說過,這老頭是鬼魂,除非他想,否則就算房子塌下來他也聽不見。”
門外的叫喊聲還在繼續:“黃老爹,我知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壞,是我混蛋,是我把您女兒推上死路,把她獻祭給山神,可是我那時候真的以為這樣就能換來全村的安寧,我真的沒想到會這樣……”
門外的叫喊逐漸演變成悔恨的痛哭。
“可是黃老爹,千錯萬錯錯在我,我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求求您,開開門,求您了!”
山神?獻祭?
何舒念翻過身,壓著嗓子道:“這妖怪到底是男是女呀,怎麼是拿女孩子來獻祭?女妖怪不應該是要吸男人精氣才對嗎?”
蒙著被子,空氣本就逼仄,偏她還轉過身來湊近了說,君清一都能感覺到她的氣息拂到自己脖子上,有些癢,有些熱,很是令人不適。
君清一閉上眼,不想理她。
“黃老爹,我給您磕頭,我給您謝罪,求求您了,明天就是村祭,我家孩子才一歲,求求您可憐可憐我們孤兒寡母,給他一條生路吧……”
女人哭得聲嘶力竭,哭得沒有力氣了,拍門聲也漸漸弱下去,隻不停重複著,要黃老爹救她家孩子。
何舒念估摸著她不會推門進來,掀開被子坐起,滿腦子疑惑。
這個婦人為什麼會覺得這位黃老爹能救她的孩子?村祭又是什麼?
婦人哭喊了許久,見屋裏沒動靜,滿心絕望拖著疲倦的身子離去。何舒念趕緊拽拽君清一,低聲道:“走,我們跟過去看看。”
他們現在最缺的是線索,這不,線索就自己送上門了。
婦人的家並不遠,何舒念確認她是有影子的,才敢繼續跟。見婦人進了門,何舒念便拉著君清一蹲到牆角下。
君清一有些無奈,想說區區一個凡人,若他不想暴露,那婦人就看不到,可是嘴才剛張開,何舒念就伸手捂過來,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他一個白眼翻上去。
屋裏沒有亮燈,但很快傳來聲音。
“怎麼樣,黃老爹答應幫忙了嗎?”
是個男人的聲音,氣息短促,聲線低弱,一聽便知是久病之人。
不是說孤兒寡母?何舒念懵了。
婦人啜泣道:“我喊了許久的門,他始終沒理我。怎麼辦,我們的孩子怎麼辦?”
男人沉默了許久,飽含失望道:“黃老爹也未必能幫我們,他的妻子和一對兒女,不還是一樣死在山神手裏。”
“可是除了他,誰還能救我們的孩子?”女人情緒逐漸激動,“全村就他一個人會懂驅邪避鬼的法子,明天就是村祭,山神說了,聽他的,每家每戶能活一個,不聽他的,全家都得死絕!你讓我上哪兒找辦法讓孩子活下去!”
何舒念恍然,難怪這婦人去敲老人家的門,原來他會辟邪的法子。隻可惜她不知道,會辟邪的人,其實也已經死在邪祟之手。
婦人的聲音驚擾了熟睡的孩子,孩子哼唧地哭起來,婦人倒吸一口冷氣,隻聽得窸窸窣窣,孩子的哭聲像被人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