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清並沒有反抗曲臨江,而是如同一個牽線木偶般被他帶到桌邊坐下。
曲臨江將親自將盛好的飯菜放在她麵前,又將筷子遞到她麵前,溫和道:“給,吃吧,吃完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見季長清不接,曲臨江頓了頓,說道:“怎麼,你是想讓我親自喂你吃嗎?那也好,”他一邊自語著,一邊主動拿過碗筷,似乎是真的準備喂季長清吃飯。
“不必了,”季長清沉默的看了他一眼,接過曲臨江遞過來的碗筷,低頭吃飯。
過了一會兒,曲臨江又不動聲色的說道:“不要光吃飯,也要吃菜。”
母親的下落,掌握再曲臨江手中。季長清沉默著咽下嘴裏的白飯,對曲臨江的話言聽計從,夾了離她最近的一道清炒白藕。剛吃一口,她便愣住了。清炒白藕的味道酸中帶甜,那甜味不濃,卻恰到好處,正好符合她的口味。
冀州的清炒白藕並不放糖,季長清曾經同曲臨江一起吃過這道菜,店裏的夥計認得她,便按照她的口味做了這道菜。當時的曲臨江隻嚐了一口,便說太甜,之後任她如何慫恿,竟是再也不肯多吃一口。她當時還著實遺憾了一下,要知道,那家做的清炒白藕是整個冀州城最符合她口味的,也是她最喜歡吃的一道菜。可是,曲臨江卻並不喜歡。
管州這地方,應該不擅長做這道菜吧。季長清垂著頭,神色複雜,他並不喜歡吃這樣的口味,又是怎麼做到讓廚子做出和冀州那家小店同樣味道的呢?
“怎麼了?不好吃嗎?”曲臨江見她微微頓住,忍不住問了一句。季長清抬頭看他,發現他麵上竟然有些緊張期待的小心神色。心中不可抑止的一軟,季長清脫口道:“不是,很好吃。”說完她自己也愣住了,她剛才說了什麼?在讚同他嗎?
旁邊的小廝忽然說道:“姑娘可真會吃,第一口菜,就夾了我們大人親自做的。”
“福德,”曲臨江忽然轉頭看向小廝,麵色微沉,淡淡道:“你話太多了,去門外等著。”
小廝一愣,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恭恭敬敬行了一禮,轉身去門外了。
這道菜竟然是他親自做的?季長清心中震驚,君子遠皰房,曲臨江竟然親自下廚做了這道菜?他不喜歡吃甜的,那麼,這道菜是他專門為她做的嗎?
曲臨江打發走了多話的小廝,回過頭來的時候便見季長清神色複雜的看著他。神色忽然有些極淺淡的不自然,他輕咳了一下,說道:“你吃啊,其它的菜也好吃,放心。”
季長清目光深深的看著他俊雅如玉的容顏,隻覺心頭彌漫著一股極度濃烈的苦澀,鼻尖微微酸澀。
為什麼,為什麼你現在又要這樣對我?是在給我演戲嗎?曲臨江,我身上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東西是值得你覬覦的了,你何苦又要這樣?還是說,你是在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恕罪嗎?不,我不會原諒你,當時你殺我父親的時候,就應該知道,那一劍下去,我們之間,便再無可能。無論你怎麼想,虛情假意也好,情真意切也罷,我都必須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