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清轉頭不看齊佑,她的聲音冷靜沒有任何感情,似乎任何一點涉及到她過去愚蠢行為的話,都讓她難以接受。山風吹起她鬢邊的長發,一縷沁人心脾的幽香飄入齊佑鼻端。齊佑的漂亮的桃花眼輕輕眯了眯,聲音平和下來,語氣中沒有了方才若有若無的尖銳,低聲道:“季長清,你生氣了嗎?”
沒有人回答,季長清留給她的,依舊是一個冷凝的側臉和倔強的肩膀。齊佑凝眸,目光幽幽的注視著季長清的側麵輪廓。修長的脖頸,白皙宛若一截上好的白玉。小巧的耳垂,隱在一頭烏黑的長發中,若隱若現,宛若江南水墨中綻開的一朵雅致蓮花。
季長清的視線,再一次落在了遠處的雲海之上,那裏有翻騰的雲氣,繚繞在一片綿延不絕的蒼山之上。她的身體,固執的維持的僵硬的姿勢。沒有回頭去看那齊佑,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問她生氣了嗎,季長清也想問自己,是啊,她生氣了嗎?齊佑剛才提起的那些,她有沒有生氣。
那個人,依舊是如此優秀,如此的出類拔萃,如此的與眾不同。他依舊是她之前喜歡的那個樣子,然而,他已經成為她再也不可喜歡的人。他們之間,從季延的死開始,便隻有仇恨,再無情誼。
“算我錯了還不行麼?別生氣了。”齊佑忽然放下向來痞性的驕傲,低聲對季長清道歉,可憐兮兮的說:“我才剛來,你就要趕我走,虧我這麼多年,年年都來看你,季長清,你果然是個薄情的女人。”
薄情的女人?季長清聽到齊佑這樣無賴的一句話,忍不住被氣笑了。方才隱在袖中緊緊握在一起的手,不自覺的鬆開。季長清緩緩呼出一口氣,壓下心中剛才因為齊佑的一句不經意的問話,而產生的一抹異樣的感覺。
她轉頭,看向齊佑,眼角上挑,聲音清冷的如同冬日梅花枝頭上的一抹薄雪:“齊佑,主動挑事的人是你,偷換概念反咬一口的人也是你,你到底想怎麼樣?”
“好了好了,你贏了,我知道錯了還不成嗎?”齊佑主動投降,喃喃道:“女人真是一種惹不起的動物。”
“你說什麼?”季長清眉角一壓,覷了他一眼,聲音中聽不出喜怒。
齊佑一本正經道:“我說,你真是一個了不起的女人。”
季長清知道他在胡說八道,但也不想再同他計較,便重新轉頭,看向遠處。耳邊又傳來齊佑的問話:“既然你明天準備下山,你師傅會同意嗎?”
“會。”季長清淡淡道,孫錚對她從來不過多幹涉,充分給她自由,若是她回去之後告訴孫錚她今天的決定,他定然不會反對。
“嗯,”齊佑點點頭,“以我對你師傅的了解,那老頭兒護短的緊,應該會讓趙仁義跟著你一同下山,你們兩個也算有個照應。”
季長清一愣,忽然轉頭問道:“你不同我一路嗎?”
齊佑聽了她的話,眼眸忽然一深,緩緩問道:“你想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