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往下想季長清此刻心裏的感受,想到自己之前說的那些話,雖然他並不是真的那樣想,隻是為了保全季家的權宜之策。但若是季長清聽了,卻並不會那樣認為,加上他原本的目的,必然會更加恨他。也不知道季長清現在如何了,季家今晚必然不太平,想到這裏,曲臨江的心頭便是微微一縮。腳下的速度,不知不覺的更快了些。
奔堯見曲臨江並沒有回答他最後的問題,便知情識趣的閉口不再言語。不過,下一刻,奔堯驚愕的發現,曲臨江竟然運上了十成輕功。這樣的速度,他必然是追不上的,但卻又不能讓曲臨江等他,隻得硬著頭皮強行追趕。好在他知道曲臨江是要去季家,否則他絕對會被曲臨江甩丟。
大雪越下越大,冀州城的第一場雪竟是如此的後勁十足,紛紛揚揚的鵝毛雪片鋪天蓋地的落下來,落在樹上,屋頂,街道,似是要將整個世界都染上蒼茫的白色,路上基本沒有行人外出,隻有孤獨的更夫,盡職盡責的在大街小巷冒雪前行。
季劍山莊也被覆蓋在這樣的白色之中,比起往日,今日的院中似乎透著一股格外緊致的冷肅。季延早已等在了擺好酒席的桌邊,李耀也陪伴在側。
遠遠的對麵屋頂上,悄無聲息的落上了兩個人。齊佑帶著季長清飄然而立,此刻的齊佑,一身黑色綢衣,黑巾蒙麵,完全是夜晚行動的標準配備。季長清經過這一路的冷靜,已經漸漸恢複了一些理智。現在還不是她悲傷難過的時候,季家如今內憂外患,她的父母親人全都陷在那所院子離無法脫離,她必須想辦法救他們。
季長清站在齊佑身邊鎮定的說道:“齊佑,我想讓你將我送到我父親身邊。”
齊佑聞言眉毛一挑,聲音中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外:“季長清,我打扮成這樣,你都能認出我來?”
季長清毫不在意他語氣中的輕佻,眼中滿是刻骨的冷靜,冷哼一聲,有些自嘲的說道:“如今我陷入如此境地,也隻有你才會救我了。”
齊佑怔住,一雙漂亮的桃花眼中,玩味的笑容漸漸退了下去,漸漸變成一種幽暗深沉的光,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說道:“我救你,那是純屬意外,我隻是晚上閑來無事,出來隨便玩玩。你也看到了,你家現在就是一個危險的深潭,你認為,我會冒險幫你嗎?”
季長清轉頭看他,古井無波的眸子透著一中冷冷清清的漠然,那種極度的漠然,演變成一種麵對生死滿不在乎的淡漠,她開口,吐出幾個字:“那好,你走吧。”說罷,也不再看齊佑一眼,邁步就要往院子裏麵跳。大雪依舊在紛紛揚揚的從空中落下,季長清剛剛邁出一步,便腳下一滑,一個站立不穩,眼看便要朝下麵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