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佑負手,站在春滿樓的頂端,也就是上次擊殺上一任掌櫃時風的地方。樓頂的風很大,呼呼作響,他的墨黑長袍在風中狂肆翻卷。而他的身後,站著容色不凡,身材完美的夕朝。洛熙依舊站在齊佑身邊,不言不語,存在感極低。
“你是說李耀一手設計了今晚的行動,而季延已經邀請了曲臨江嗎?”齊佑的聲音不高不低,幾乎被淹沒在樓頂呼嘯的狂風裏。
但卻不能絲毫影響夕朝的聽力,她恭敬的說:“是的,我昨晚親耳在季劍和李家聽到的。李耀十分想為他的兒子李光宇報仇,現在已經聯合了平江王的人,準備在今晚殺了曲臨江。”
齊佑冷笑:“殺了曲臨江?就憑李耀?愚蠢。”夕朝並沒有接他的話,又聽齊佑接著說道:“李耀成不了氣候,我們先按兵不動。”
夕朝一愣,原以為齊佑會襯著今晚參與爭奪,沒想到他竟然不想參與嗎?想了想,夕朝又道:“門主,若是我們不行動的話,李耀再無能,那麼便沒有人可以擋曲臨江了,最後玄鐵很有可能落在曲臨江手中。”
齊佑忽然轉過身來,漂亮的桃花眼中,仿佛時刻瀲灩著清亮的水光,看了她好一會兒。直到夕朝臉色開始泛紅,齊佑才薄唇輕啟,淡淡說道:“若是季延今晚不拿出真的來,即便我們去了又有何用,說到底,今晚是季延為了一己私心,想要殺了曲臨江。他若真有這個能耐,”齊佑忽然冷笑了一下,哼道:“曲臨江若是那麼容易死,也不會支撐小皇帝這麼多年了。”
“門主,若是曲臨江過了今晚,他便會徹底得到季延的信任,我們的希望,幾乎就沒有了。”夕朝有些不甘心。
齊佑神色不動,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你再說一個。”
夕朝一愣,眼中滿是疑惑的看著齊佑,不由自主的問道:“門主,我說什麼?”
“說一個讓我今晚行動的理由,隻要我能有收獲,今晚我就動。否則,”齊佑一揮手,轉回身,淡淡道:“你就回去吧。”他其實多少知道夕朝的意思,她最希望的,不過是回到他身邊而已。這些年,她在他身邊一直默默的,但她的心思,齊佑多少能感覺到一些,隻是,他卻不會動搖。哪怕季長清那個女人已經讓他有了些動搖,卻都沒有撼動他之前給自己下定的決定。隻有登上頂峰,他才可以不受任何人擺布,才可以自由的掌控自己,掌控別人。
齊佑覺得,季延手中的紫薇玄鐵,曲臨江也未必那麼容易得到。若是季延是這樣容易擺平的人,這麼多年,他們這些人也不會查不到一絲一毫流露在外麵的痕跡。季延將消息保護的很好,就算是她的女兒他都沒有告訴,這樣的沉穩心性,如何會被人輕易得手。
夕朝神色鬆愣,凝望著麵前修長挺拔的齊佑。他是她的主人,是她這一生最想效忠的人。
她還記得當年,她和他都還年幼,但那時候的齊佑,已經是妖孽非凡容色絕世的模樣。男孩有一雙漂亮的過了頭的桃花眼,看著你的時候,仿佛會說話。但他冷下臉說話的時候,卻能感覺到他濃烈的殺伐之氣。那一瞬間,夕朝便將那雙會說話的桃花眼牢牢的記在了心中。
她還記得,他站在高高的台階之上,俯視著底下的眾多與他差不多大年紀的孩子。她知道,他在挑選近身侍衛,這個和她一般年紀的男孩,就是他們的門主。她在心底默默祈禱,希望他能選她,讓她做他的近身侍衛。也許是她眼中太過強烈的渴望,又或許是她的祈禱被聽到,齊佑真的選了她。他的手指指向她的時候,臉上依舊是冷淡的表情。但那一瞬間,她心中的激動卻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從那以後,這麼多年,她和當時已經在他身邊的洛熙,一直跟在他身邊追隨左右,為他掃除一切障礙,為他出生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