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堯心中一鬆,又想了想,鼓起勇氣般的低聲說道:“您這次,實在是太冒險了。”他說完,再次垂頭,等待著曲臨江的訓斥或。然而,等了半天,卻發現曲臨江並沒有訓斥他的意思。
曲臨江隻是微微垂著眉,側臉清瘦棱角越發分明,長長的睫毛垂下,遮住那雙琉璃暗色的眸子,整個人透出一種薄如青山淡霧的孤寂。
“奔堯,”過了一會兒,曲臨江清冽沉靜的聲音淡淡響起:“你應該知道,我注定是要對不起她的,她,”他微微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她待我一片赤誠,我卻一直在欺騙於她,甚至,連最初接近她的目的都是帶著明顯的目的性。”奔堯覺得自己喉嚨發幹,口中呐呐的,卻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
曲臨江緩緩站起身來,慢慢踱步到門口。他微微仰起頭,清晨的朝陽已經升起,照在他白玉一般的麵上,漂浮出一種朦朧的光暈。純藍的天空中漂浮著朵朵潔白的雲,與曲臨江纖塵不染的白衣遙相呼應。周圍安靜無聲,隻有鳥兒在不知愁倦的嘰嘰喳喳。奔堯安靜的跟在曲臨江身後,一言不發。
過了一會兒,曲臨江飄渺似霧的聲音,低低的,近乎呢喃的響起:“你說,以後她會不會恨我?”
奔堯:“。”會嗎?奔堯的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卻回答不了曲臨江的問題。聰慧睿智如曲臨江,這個問題還需要問別人嗎?
“公子,”看著曲臨江淡薄的身體,奔堯說道:“早膳您想吃什麼?”
“隨便吧。”曲臨江說的毫不在意,似乎吃什麼對他來說都沒有區別。他轉過身,再次朝房中走去,淡淡道:“你去準備吧,我想先去休息一會兒。”
奔堯應了一聲,隨即轉身要去準備。然而,他並沒有走多遠,忽然看到前麵一個小廝匆匆跑了過來,稟報道:“奔侍衛,府門前來了一位姑娘,說來看望公子,要將人請進來嗎?”
這時候來了一位姑娘?奔堯一愣。未等他說話,曲臨江忽然又重新出現在了門口,對小廝淡淡問道:“什麼樣的姑娘?跟隨的人都有誰?”
小廝回道:“隻有一個小姐,和一個丫頭。”
奔堯回頭看向曲臨江,疑惑問道:“公子,您覺得是誰?會是季小姐嗎?還是,我先去看看?”
曲臨江皺眉,在冀州,來找他的小姐,屈指可數,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季長清。不過,他想了想,又否定了,季長清這個時候有沒有醒來還未可知,便是醒了,季延和季夫人愛女心切,估計也不會讓她這麼快離開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季長清若是再來,一定不會隻帶一個丫頭,季延一定長了教訓,不會讓她單獨出來,所有,若是季長清來,一定不隻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