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低低的,聲音沉靜淡泊,但奔堯卻從中聽出了濃濃的無奈和傷感。曲臨江不是置身事外,也不是漠不關心。他並不如表麵看起來的那麼鎮定自若,他的心中,大概是一直在飽受煎熬,從未停止。自從喜歡上季長清的那一刻,那個向來隨性淡然,優雅寧靜的曲臨江,就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淡定儒雅的曲臨江了。
奔堯聽了曲臨江的話,久久無言,說不上是放心還是不放心。想了想,他終於說道:“公子,剛剛殿下那邊的人來傳信,說殿下明天會過來一趟。”奔堯之所沒有直接說,而是說了之前的那些話,是因為他以為曲臨江還會如前幾次一般,對齊碧婉避而不見,如今看來,既然他沒有準備抗拒皇帝的旨意,那麼就證明,他不會一直躲著齊碧婉。
果然,曲臨江聽了他的話,隻是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便淡淡道:“知道了。”說罷,他重新拿起旁邊的書卷,專心的看了起來。
奔堯見此,不再打擾他,悄悄退了下去。
第二日,齊碧婉果然一早便來到曲臨江的宅院。她帶的人並不多,除了劉季和貼身侍女,隻有四個護衛。
曲臨江帶著奔堯親自到門前迎接,見了齊碧婉,恭恭敬敬的行禮道:“微臣曲臨江,參見大長公主殿下。”
齊碧婉在見到曲臨江的那一刻,目光中便不受控製的帶了一抹溫柔的愛戀。明亮的眸子裏,清晰的倒影著曲臨江的身影。自從他離開京城,她日日夜夜的想念他,可是,見到的這一刻,他卻對她如此疏離。來時路上的欣喜和火熱,被曲臨江此刻的冷淡澆滅,齊碧婉看著曲臨江的目光中,不可避免的帶了些幽怨之色。
一旁的劉季,目光微微閃了閃。隨即,又不動聲色的看向曲臨江。
齊碧婉低頭,看著眼前俯身行禮的曲臨江,微微歎了口氣,伸出手,扶在曲臨江纖塵不染的潔白衣袖上,神色複雜的說道:“隻是在宮外而已,不必如此多禮。”
曲臨江順著齊碧婉的力道直起身來,麵色平靜,淡淡道:“殿下是君,我是臣,禮不可廢。”他話音一落,齊碧婉愣住,隻呆呆的看著他的臉,半晌沒能說出話來。
一直跟在曲臨江身邊的奔堯,聞言嘴角一抽,默默的瞟了曲臨江一眼,他家公子這一本正經的模樣,對公主殿下還是這樣無情啊。
劉季聽了曲臨江的話,唇間隱約浮起一絲淺笑,但很快被收斂住。仔細看時,依舊是麵無表情的模樣。見兩人都不說話,這才光明正大的笑了笑,圓場道:“定國侯難道一直要在門口接待殿下嗎?”
曲臨江淺淡的看了劉季一眼,不著痕跡的微微後退一步,伸出右手,對齊碧婉恭敬道:“司徒大人說的是,殿下,裏麵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