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真的要走嗎?”奔堯站在一邊,看著坐在紅木雕花大椅上的曲臨江,雖然他的神色平靜如水,沉穩鎮定,但奔堯卻感覺到曲臨江身上不自覺的散發出一種憂傷的氣息。
曲臨江聽了他的話,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雖然什麼也沒說,但奔堯似乎已經感覺到了他的決心。
奔堯知道曲臨江對季長清絕對不是什麼普通兄妹或者知己好友的情分,雖然他不希望曲臨江真的和季長清在一起,從而得罪了大長公主,但也不忍心看著曲臨江如此煎熬,卻強裝鎮定。便擔憂的說道:“您這一走,季小姐可能會有所懷疑,畢竟她事季延唯一的女兒,季延很可能已經將那件事告訴她了,若是季小姐誤會您,那以後可就不好解釋了。”
“我現在必須離開季家。”曲臨江終於開口,他的聲音淡靜,墨玉般的瞳孔幽暗深邃。他緊了緊右手衣袖掩蓋下的梨花木劍,那劍刃的硬度幾乎硌疼了他的手。他舍不得太用力,便又鬆了力氣。隨即站起身來,緩緩走到窗邊,淡淡道:“我懷疑今天劫持長清的那兩個,應該是殿下的人。”
奔堯一驚,瞪大眼睛說道:“什麼?是公主殿下的人?不可能,殿下不是才到冀州不久嗎?怎麼會。”
“正是因為才到冀州不久,”曲臨江緩緩打斷他的話,手指輕柔的摩挲梨花小劍劍柄的雕刻紋路,淡淡道:“之前除了齊佑劫持的那次,這是長清第二次被人劫持。而那兩個人,”他頓了頓,想到那個被他打傷後來又被同伴無情殺死的人,眼眸中湧起沉鬱的色彩:“誰有這樣的能力,能讓他們連死都不怕,卻害怕暴露?”
奔堯吃驚的張了張口,但卻什麼都沒能說出來。說什麼呢?曲臨江的懷疑不無道理,之前曲臨江在季家那麼久,季長清都一直風平浪靜,沒什麼事。為什麼偏偏齊碧婉一來,季長清就遭人劫持,甚至還被人用刀威脅,有了生命的危險。再聯合之前在街上碰到的那個買唐人兒,實際上事齊碧婉派來監視曲臨江的老頭兒,奔堯也不得不懷疑,劫持季長清的人,很可能與齊碧婉有關。最值得懷疑,也最有根據的一個原因是,齊碧婉一直喜歡曲臨江,奔堯曾經親耳聽到齊碧婉霸道的對曲臨江說過,他這輩子隻能娶她一個女人。而曲臨江,也隻能是她的駙馬。
想通個中關節,奔堯覺得喉嚨發緊,他咽了口唾沫,才遲疑著問道:“公子,既然您懷疑事大長公主要對季小姐不利,那您離開季劍山莊又有什麼用呢?而且,陛下給你的旨意上已經說了,必要的時候,您可以娶季小姐為妻。”
“我離開,是間接告訴齊碧婉,我對季長清沒什麼心思,並非一定要住在季家,同季長清朝夕相處,讓她可以放心。至於陛下的旨意,”他白玉似的臉上出現一絲類似落寞孤寂的悲哀,聲音沉靜的接著說道:“我會盡力完成。”
若是齊碧婉不同意呢?或者說,她不相信,一定要除掉季長清呢?這句話奔堯沒有問出口,曲臨江現在站在窗口,正對著莫雪居的大門,而他就站在曲臨江身邊。所以,莫雪居門口出現的季長清的身影,清晰的映入了眼中。
季長清走的很快,以曲臨江的耳力聽來,她的步伐淩亂,呼吸急促,似乎情緒不穩。曲臨江的眼眸深了深,不自覺的摩挲了一下梨花小劍,然後不動聲色的將小劍放入懷中。
轉眼之間,季長清已經帶著萍兒如入無人之境的直接到了莫雪居的門口,一眼便看到了站在窗前的曲臨江。曲臨江對她輕輕笑了笑,笑容溫和,清遠若黛染的青山,和煦若沉靜的秋水,那笑容直抵心間。向晚的夕陽落在他身上,給他鍍上一層淺淡的金色,整個人如同一個沐浴仙境的神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