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曲臨江的這一段話說完,船艙中的空氣再一次詭異的安靜下來。沒有任何人說話,萍兒和奔堯如同兩根木頭似得戳在自家主子身後,似乎沒有聽到曲臨江的話一般。不過兩人臉上閃過的五顏六色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們內心的想法。不是沒有反應,而是卡住了。
季長清驀然抬頭,水靈靈晶瑩剔透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對麵的曲臨江,好像是沒有聽清他的話一般。曲臨江安靜與她對視,俊朗白玉的臉上滿是鎮定自若的模樣,沒有絲毫的遮掩,也沒有絲毫的虛假。似乎他怎麼說的,心中便怎麼想的。
臉頰越來越紅,越來越燒,季長清覺得耳朵脖子都有了發熱的跡象。一顆心瞬間從地獄的煎熬裏飛入天堂,如同置身輕盈甜蜜的旋窩當中。曲臨江就是有這樣能力,讓她的心如同坐過山車一般,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不受自己控製。而她的歡喜和傷感,全憑他的一句話,一個表情,一個動作,甚至是不經意的目光。
“我,江大哥,”季長清覺得狹小的船艙實在是太悶了,她深吸一口氣,對曲臨江說道:“你還沒親自采摘過蓮子吧。”
曲臨江眼中滿是笑意,輕笑著說:“是啊,你現在就要帶我去摘嗎?”
季長清猛點頭,試圖將曲臨江重新帶出船艙:“嗯,我們現在就出去吧。”
曲臨江想了想,點漆黑目輕輕眨了眨,長睫如同蹁飛的蝶翼,側著頭猶豫道:“可是,你不是說了嗎,這裏是中心地帶,蓮子大多數都被人摘走了。隻有湖水深處還有,但是我們不容易摘到。”
“是,”季長清有些慌亂的答道,她的眼神晃動,有些無所適從,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隻是看著那薄薄的唇,急切道:“我之前說的也不全對,雖然這裏不太容易撈到,但也不絕對,隻要我們用心,一定能得到的。”她現在隻想出去透透氣,若是在同曲臨江待在一個封閉的小環境中,她覺得自己有可能會控製不住的爆炸掉。
曲臨江眉眼帶笑,漆黑的眸中如同停駐一層溫和的暖陽,唇角輕輕勾起,仔細看了看季長清紅撲撲的臉蛋,終於慈悲般的同意她的意見,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那好吧,我們現在就出去吧。”
季長清得到曲臨江的同意,連忙再次乖巧點頭,萍兒扶著她,兩人一起隨著曲臨江走到船艙外。雖說是湖心,但其實已經快要離開湖心了。季長清對依舊在劃船的阿鳴喊道:“阿鳴,你就將船停在這裏吧。”
“季小姐,”阿鳴回過頭來,露出一口白牙,疑惑問道:“你確定停在這裏嗎?我們快要到蓮子最多的地方了。”
季長清回道:“不用了,這裏就很好,離岸邊不算太遠,”她又抬頭看了看天邊漸漸陷入青暗的雲彩,說道:“一會兒天就要黑了,我們還是不要去荷塘深處了,就在這裏吧,雖然這裏不太容易采到,但經過一番困難得到的,不是更值得珍惜,也更有成就感嗎?”
阿鳴聽了季長清的這套貌似沒有依據的理論微微一愣,隨即笑著應道:“季小姐的見識果然不同,好,就按您說的,船停在這裏了。”說著,真的收了船篙,好整以暇的坐在船尾吹風了。
季長清重新回過頭來,看向曲臨江,笑著說道:“江大哥,我們要開始了哦。”經過外麵的微風一吹,季長清剛才在船艙中臉頰的紅暈已經漸漸消退,現在笑意盈盈的看著曲臨江,眸光燦爛,低眉淺黛,別有一番那少女獨特的活潑俏麗,又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溫順柔和。
不由自主的,曲臨江的心頭悠悠一蕩。眼神微微一晃,失神了片刻,在看著季長清已經開心轉身的背影語氣輕柔的道了一聲好。那一個好字,似乎不自覺的沾染了曲臨江溫雅寧靜的氣息,包含了無限柔情的暖意。如同微風輕輕拂過春日的水波,蕩起淺淡的漣漪,最後消靡在岸邊的蓬草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