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想著,季長清一邊加快腳步。濯清湖離季家不算太遠,季長清坐著季府馬車,一刻鍾不到,便到了地方。這個時間,離天黑很有一段時間。所以,留在外麵活動的人不少。特別是濯清湖附近,這個時節又正是蓮子采摘的盛時,很多百姓也在采蓮,用來買些銀兩,維持家用。
不過,像季長清這樣抱著遊玩心思的人也不少。眼下就看到有一些富貴公子哥兒們帶著一些漂亮女子,穿花墜碟的雇了一條條小船,襯著夕陽散落的餘暉,泛舟湖上,飲酒作詩。清風徐徐,水波微漾,好不愜意。
人很多,穿梭不斷,季長清來到濯清湖渡頭岸邊,穿過重重人群,還是一眼便看見了那個一身白衣,臨風而立的俊雅男子。風吹過湖麵,帶起一絲涼涼的水汽,又在吹到他的身上,吹起衣袂飛揚,如瀑布的墨發輕輕在背後飄蕩。映著天邊的晚霞,美好的如同一幅雋永的圖畫。
曲臨江俊眉皓首,溫潤如玉,氣質出塵,淡薄寧靜。無論在多少人之中,永遠是最耀眼的哪一個。他回頭,穿過重重人群,也看到了季長清,唇角勾起一抹輕然淡靜的笑容,長腿邁出,朝著季長清那邊走了過去。
自從到了這裏之後,曲臨江便成為一個不可被人忽略的發光源,吸引著無數人的目光。無論男女老少,盡皆有之。男子暗中嫉妒羨慕曲臨江的風采,女子則更多的是芳心暗許,欽慕不已。不過介於曲臨江的冷淡疏離氣質,這些人大都保持在一定的距離之外,遠遠的欣賞,並沒有人有上前搭訕的勇氣。
現在看到曲臨江竟然挪動地方,這些人的目光又如影隨形的,想要看看這個風姿絕世的美男子,到底要去什麼地方。直到離季長清越來越近了,眾人才明白過來,原來這位公子是找那位大小姐去了。一時間,眾人心思各異。
其實並不是所有人都認識季長清,但因為季長清本身並不像一般的千金小姐,整日待字閨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所以,還是有不少人認識她的。
季長清牢牢站在原地,看著曲臨江越來越近的身影。緊張的手心捏緊,同時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季長清不要緊張,在才是你第一次約他,以後還有第二次,第三次,你若是一直如此沒用,還談什麼繼續同他接觸。
如此告誡自己一番,季長清的心竟然真的稍稍安定了下來。曲臨江已經站在她麵前,季長清對他露出一個安靜的笑容,唇角的酒窩浮現,甜美沉靜,鎮定異常,同時輕聲說道:“江大哥,我來的晚了,你不要介意。”
曲臨江臉上微妙的神色一閃而過,接著笑道:“怎麼會,不是你來的晚,而是我太期待這次的采蓮活動,所以來的早了。”
太期待。季長清的耳根又忍不住要紅了起來,但她還是努力的控製住了,強迫自己忽略曲臨江的話,說道:“江大哥,我之前已經租好了一條船,我們過去吧。”
“好啊。”曲臨江淺淺笑道:“一切聽你的安排。”
他的話音一落,季長清心中悸動,幾乎忍不住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趕緊掩飾性的伸手扶住旁邊的萍兒,這才穩住自己的身形。同時低頭呼出一大口氣,天啊,怎麼江大哥今天說的話這個奇怪。萍兒適時扶住季長清,微微瞥了一眼目不斜視的曲臨江,湊到季長清耳邊壓低聲音說道:“小姐,淡定。”
季長清暗罵自己沒出息,連忙收斂心中的激動,認真的帶著曲臨江去找之前租好的那條船了。小船不大,氣勢既不厚重也不威武,但勝在精巧別致,整齊簡約。船主是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一身布衣,麵色黝黑,但帶著健康的活力。看季長清來了,眼睛閃過一道欣喜的光芒,連忙將船板鋪好,靈活的蹦到岸邊,對季長清恭敬說道:“季小姐,您來了。”
季長清點了點頭,手伸向跟在自己身後的曲臨江,淡定的說:“阿鳴,這是我的朋友,今天我要帶他一起采蓮,一會兒勞煩你將船劃到蓮子較多的地方。”
被叫做阿鳴的青年,聽了季長清的介紹,順著視線朝曲臨江看了一眼,微微點了一下頭,說道:“好的,季小姐,幾位請上船吧。”
“江大哥,”季長清先轉頭朝曲臨江看去,咧嘴一笑,說:“你先上,我跟在你後麵。”
曲臨江眼波微動,若浩渺的江河水麵泛起絲絲漣漪,從善如流的一點頭,笑道:“好,我先。”說完也不客氣,當先踏上船板,走了上去。奔堯毫不遲疑,緊緊跟在曲臨江身後,也走了上去。
隨後是季長清,萍兒,和阿鳴。
季長清這邊一上船,不遠處的另一個較大的船中,窗口拿到一直注視這邊的幽怨的目光收了回去。彭雨妍將頭轉回到自己的船艙,白皙手掌重重拍在桌子上,氣憤道:“哼,那個阿鳴,說什麼船租出去了,問他租給誰,還說租給了以為有身份的人,”她的胸口一起一伏,顯然怒氣慢慢,恨恨道:“季長清算什麼有身份的人,也配同本小姐搶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