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說到這裏,季延接下來的話便沉重也鄭重了起來:“接下來的,你應該也能猜到了,孟家後來滅國,但紫薇玄鐵卻成為世人爭搶的對象。雖說它不能世世代代的長久下去,但最起碼可以保證很長一段時間的輝煌和榮耀。而孟家,為了躲避世人的追殺,一直四處顛沛流離,直到後來,孟家的人不得已隱姓埋名,改了季姓。更為了保住祖上留下的紫薇玄鐵,孟家人過著半避世的生活,”季延說這裏,忽然有了一絲蒼涼和難過,沉沉歎道:“如非孟家那位祖上爭搶皇位,孟家現在或許依舊平平安安,子孫也昌隆繁盛,而不是如現在一般,血脈凋零到隻剩下你我二人。”
季長清仿佛也受到了季延的情緒感染,低了頭半晌不語,隨即又抬頭對季延說道:“難道,這就是父親一直對朝廷之人比如蛇蠍的原因嗎?”
季延點點頭,頗為感歎道:“權欲這東西,不過是過眼雲煙,並不長久,而且除了增加負累,也並沒有什麼大的用處。孟家本可以安穩的延續下去,如今卻凋零至此,都是因為一時的利欲熏心惹出了禍端。”
季長清聽了此話,再次無語。原本她以為自己隻是個普通的鑄劍師的女兒,卻不想,今日突然聽到自己的家族竟然有如此長的一段故事,而這段故事,有波折有輝煌,更多的確實,令人感到如此的沉重。而她,竟要背負守護紫薇玄鐵的責任。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就算他們什麼都不做,擁有這樣的寶物,也難免成為無數人覬覦爭搶的對象。甚至,有可能為此丟掉性命。可是,這寶物不要可以嗎?季長清看著父親的臉,目光中滿是悲哀,她並不想要這樣的寶物,哪怕它是絕世珍寶,哪怕它天下無雙,但它卻沒能給她帶來絲毫快樂,反而滿是沉重的負擔和來自四麵八方的危險。
季延抬頭,對上了季長清的目光,父女兩人此刻都已經完全讀懂了對方目光中的無奈和蒼涼,終於,還是季延緩緩說道:“清兒,這紫薇玄鐵不能落入別人手中,我季家一直是鑄劍世家,紫薇玄鐵便是祖宗給我們留下的最寶貴的東西,如今已經成為季家不可或缺的鑄劍之魂。雖然,中途它被拿來另作它用,以至於招來無窮禍事,但家族中的無數人,依舊冒著生命危險,付出了無數鮮血的代價,才將它保留到現在。如今,又如何能在我們手中丟失呢?而且,我們已經改換了姓氏,相信將來一定會更好的,若紫薇玄鐵真的在我們手中丟失,我們死後,又有何麵目去見孟家的列祖列宗呢?”
季延言辭切切,季長清無法反駁一個字,這就是身為季家人的責任,也是她的宿命。她躲不開,也推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