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清一聽這話,瞪視緊張起來,緊緊皺眉問道:“你說什麼?什麼不好了,是爹和娘出了什麼事嗎?”
“不是,”小廝緩了緩氣,接著說道:“是李家的表少爺出事了,聽說,現在病重,人快要不行了,莊主和夫人這會兒已經過去了,臨走時派小的過來找您。”
“是麼?”季長清大驚失色,李光宇出事了?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齊佑,見他目光之中也滿是若有所思的神色,立即想到上午發聲的事。齊佑下手應是沒個輕重的,若是李光宇死了——,季長清頓時一陣手腳冰,幾乎不敢想那種結果。
“長清,”耳邊忽然傳來一個溫潤的聲音,語氣沉著從容不迫,“你先不用太著急,應該立即回去看看那才是,說不定,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糟糕呢?”
“江大哥?怎麼辦,怎麼辦?”季長清忽然無助的看向曲臨江,試圖從這個溫潤男子這裏尋找些慰藉。
事實上,曲臨江確實能給她安慰,他鎮定的安撫道:“長清,奴婢先不要急,記得我給你的藥嗎?”
季長清現在已經有些六神無主,下意識的點頭。
曲臨江溫和笑了笑,抬手輕輕拍拂季長清肩膀,“你回去吧,若你表哥真的危在旦夕,大夫又束手無策的話,記得將我給的藥拿給他吃。”
他說這話的時候齊佑一直在旁若有所思的看著,此刻他已經站起身,一手扶著下巴,一手抱在胸前,姿態好不隨意。不經意間撇刀掌櫃的目光似乎也正朝這邊看來,便不動聲色的看了回去。掌櫃的愣了愣,又低下頭,安靜的查自己的賬本了。
“好。”季長清用力點頭。
既然季延和季夫人派人來找她說李光宇病重,那自然是已經危在旦夕,怕是等著讓她回去見最後一麵,若真是如此,那麼,曲臨江所給的藥必然得用上。非但要用,而且好似是她最後的希望。如今,她隻能寄希望於曲臨江給的藥了。
“走吧。”季長清不再耽擱,對前來稟報的小廝低低說了一聲,當先朝門口走去。萍兒和季帆跟在季長清身後,一行人匆匆忙忙離去。
“文公子。”曲臨江轉身,見齊佑仍舊若有所思的看著季長清的背影,淡淡道:“我的午膳用完了,文公子若想繼續,請隨意,失陪。”說完,也不再看齊佑,帶著奔堯一轉身上了樓梯。
洛熙好整以暇的看著曲臨江的背影,一言不發。隨即,也轉了身,離開了安泰客棧。掌櫃的等這幾人全走了之後,才抬頭朝著門口若有所思的看去,隨即又低了頭,若無其事的繼續做自己的事。
齊佑帶著洛熙沒有多久,忽然在大街上停住,轉頭對洛熙說道:“洛熙,你現在去吧,記住,必須要不留痕跡的完成。”
洛熙神色一凜,恭敬回道:“是,門主放心。”說完,施展輕功,不多時便消失在人海之中。
曲臨江回到房中,奔堯也跟了進去。他站在已經坐在椅子上的曲臨江麵前,十分不解的問道:“公子,您剛剛為什麼要把那麼珍貴的藥給季小姐,那顆藥明明是您辛辛苦苦製出來的,且十分不宜形成,為什麼要白白送給那個下毒害你的李光宇呢?他死了不是更好?”
奔堯一連串爆豆子似得問了這麼多問題,臉上的不平之氣十分明顯,雖然跟在曲臨江身邊多年,但曲臨江的沉穩淡定他是沒怎麼學會。不過,他對曲臨江做過的事也很少如此激動,這次一口氣問了這麼多,可見那藥對曲臨江有多重要,所以才會讓他如此急切。
曲臨江安靜聽他問了一連串的話,這才抬起頭,不緊不慢的說:“我知道,那藥做來不宜,也知道它對我的重要性。”
“您知道還要送人,這次來隻帶了三顆,那已經是最後一顆了。”奔堯臉上露出心疼模樣,看著曲臨江的神色幾乎有點痛心疾首。
曲臨江幽暗純黑的眼睛盯著自己腰間掛著的瑩潤玉佩,半晌才低低說道:“那是長清的表哥,我必須就他。”
“公子!”奔堯叫聲音微微抬高:“您與殿下有婚約在身,怎麼能”
曲臨江抬了抬手,打斷了奔堯的話,淡淡道:“你不必說了,我有分寸。”
奔堯雖然他隻是曲臨江的隨從,但似乎在這種事上,他有自己必須要堅持的東西,便依舊不依不饒道:“可是,您好歹顧著點身子啊!難道把救命的藥送出去就要有分寸?”
曲臨江抬頭看他,卻忽然捂住胸口重重的咳了起來,白皙玉潤的臉上微微泛起了紅暈,漆黑的墨眉輕輕皺起。
“公子,您怎麼樣?”奔堯見情況不對,再不敢多說,連忙上前來查看,問道:“是不是您這幾天沒有好好調養?還是,這安泰客棧的吃食功效不行?”
曲臨江輕輕搖了搖頭,卻沒有說話。而是緩緩走到床上,盤腿坐下,雙手平放於膝上,開始安靜的運功打坐。奔堯見此,便不再說話,安靜的立在床邊,神態滿是戒備謹慎。
過了一會兒,曲臨江的臉色才漸漸恢複成白玉一般的顏色,他緩緩睜開墨玉似得眸子,高挺的鼻梁和額頭微微有些細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