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堯的喝問,沒有讓馬車掀開簾子,反而引出一群身材魁梧的護衛。這些護衛與李光宇的護衛不同,不是那種家丁似得隨從,而是個個訓練有素,目光銳利,下盤穩健。這些人快速將馬車圍成了一圈,將奔堯隔絕在外。
曲臨江神色不動,卻輕輕邁出腳步,朝馬車那邊走了過去。
季長清心頭一驚,暗自納悶,究竟是誰,竟然有這樣的氣魄?看來,今天這個找茬的人,身份不低。她一雙好看的秀眉,忍不住緊緊蹙在了一起,擔憂的看了曲臨江一眼。卻正對上曲臨江低頭朝她看來的視線。
曲臨江對她溫和一笑,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道:“長清,不要怕,沒事的。”
他的眼睛,如同一汪溫潤清澈的高山之水,寧靜安然,瞬間滌蕩了季長清此刻雜亂無章的心緒。而他唇邊綻開的溫暖笑容,仿若一縷溫暖明媚的春風,徐徐吹散了她緊張無助的憂惘。仿佛隻要有他在,任前方無論荊棘還是坎坷,他都會一一鏟平。季長清不由自主的對他點了點頭,一如既往的選擇了相信他。
兩人同時走到被眾多魁梧護衛圍困的馬車旁,奔堯見曲臨江過來,兩步走到他身邊,低聲道:“公子。”
此刻,馬車的車簾終於被人從裏麵掀開,所有人都看到了這個神秘人物。
季長清的呼吸下意識的抽緊,低低道:“原來是他。”
“長清,你認識他?”曲臨江聽到季長清的喃喃自語,眸中的略微驚訝了一下,轉頭問道。
“江大哥,這個人,我們惹不起。”季長清緊緊咬住下唇,似乎十分緊張。
曲臨江的眼中又出現了一絲驚訝,輕聲問道:“為什麼?”
未等季長清回答他,周圍已經有人說出來來人的身份:“啊,竟然是刺史府的二公子,怪不得。”
有人感歎:“人家有張揚的資本啊,刺史大人是親爹,了不得。”
“我就說嘛,一定是身份尊貴,否則誰能有這麼大的派頭啊?”明顯的馬後炮,一點也不高明。
有人歎息,看是為曲臨江和季長清感到無奈,“在這冀州城,最大的就是刺史大人了,山高皇帝遠的,誰能惹的起他喲,看來季家小姐和這位公子,要自認倒黴嘍!”
不論其他人如何議論,曲臨江此刻依然明白了來人的身份。但他的神色依舊絲毫未變,雖然臉色依舊略微有些蒼白,但卻絕對絲毫不減他的沉著鎮定之勢。
彭程在眾多人的前呼後擁下走到曲臨江身前,他故意對曲臨江視而不見。視線落在了季長清身上,用足了一副居高臨下的態度,假裝關心問道:“原來是季小姐,剛才我的馬車失控,季小姐受驚了,現在沒事了吧?”
季長清心中十分不悅,看彭程的樣子分明就是在裝糊塗,有沒有事他如何會不知道?剛才那樣驚險,若不是曲臨江,她和那小男孩兒都會被踏在馬蹄之下。即便沒有親眼看到,也應該早就從周外這些圍觀的百姓的話中聽出來了。可是,季長清搖了搖唇,彭程是刺史彭越的兒子,季延曾經嚴肅的叮囑她,要她一定不能得罪刺史府的人。
她之前雖不喜歡彭程仗勢欺人的姿態,不願與之為友,卻也從來不願得罪他。但李光宇不同,季長清知道,李光宇和彭程的關係十分好,看彭程的樣子,分應該是來替李光宇抱不平的。雖說李光宇受了傷,可是,那分明就是他對她出言不遜在先,後來又對她暗中使絆子。即便被曲臨江傷了,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可是,現在彭程卻擺明了要為李光宇不平。想到這裏,季長清越發不遠再違背自己的心思,如同往常見到彭程一般,擺出一副低眉垂目的恭順樣子。她明亮清澈的目光淡淡落在彭程臉上,不鹹不淡的說道:“小女子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