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信你(1)(1 / 1)

莫雪居中,除了微風和綠竹,隻剩下季長清和曲臨江兩個會動的了。

季長清這會已經回過神來,並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奔堯和萍兒的相繼逃離,讓她越發羞窘難當,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問出如此大膽的問題。

雖說她生在季劍山莊,比起一般的大家閨秀要不拘小節,但畢竟是個女兒家,一時間,隻覺自己如同靈魂出竅一般。手腳都不知道應該放在哪裏了。感覺左手還緊緊攥著那把小木劍,已經被手心裏浸出的汗水洗了一遍。

就在季長清羞的無地自容的時候,曲臨江卻忽然破顏一笑,聲音低柔悅耳,聽來讓人蘇心。季長清下意識的抬頭去看。

大概是季長清此刻的神色實在太過有趣,曲臨江淡泊的眸子裏染上了一絲發自內心的笑意,他好整以暇的理了理纖塵不染的潔白長衣,唇邊勾著笑,淡淡道:“沒想到長清竟然如此關心我的私生活,怎麼,很好奇?”

曲臨江一改一貫的溫文爾雅,此刻眉目清遠,眸色烏潤,唇角輕勾起,聲音中竟然帶了一股若有若無的調侃。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因了他的笑容,而變得生動溫柔起來。

季長清大囧,耳根通紅,舌頭幾乎打結,磕磕絆絆的說:“不,不,我不關心,”其實她確實很關心,不過,剛剛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直接問了出來。這會兒臉如火燒,聲若蚊蠅,窘迫到了極點。然而,周圍的空氣卻似乎開始詭異的逐漸升溫,流淌出一種極其曖昧的莫名氣息。

曲臨江的笑容收斂,默默的注視著她。不知怎麼,他忽然站起身來,負手背對季長清,看向那一片翠綠的竹林。

季長清愣了愣,半晌後,便聽曲臨江清冷的嗓音再次響起:“長清是否覺得我來路不明,不是好人?”

他怎麼會這樣想?季長清臉色頓時大變,聲音不都由自主的帶上了一絲急切,否定道:“不是,江大哥,我從未覺得你不是好人,你是我認定的朋友,我信你。”

“你信我,你竟然信我?”曲臨江聲音平靜,攜裹著寥寥疑惑,又似是在輕喃低語。但如果仔細聽,便會聽出其中透著無限的落寞,和疲憊的蒼涼。他低低問道:“你我不過萍水相逢?為何你會如此信我?”

季長清沉默,為何會如此信他?她隻是見了他,便信了他,這算是理由嗎?她緩緩站起身來,走到曲臨江身邊,同他一起看著那片被風吹動的翠色竹林,堅定又緩慢的說:“有人傾蓋如故,有人白頭如新。江大哥若問我為何如此信你,”季長清忽然笑了笑,清秀的臉上仍舊帶著淺淺的紅暈,卷翹的睫毛如同薄薄的蟬翼,在陽光下躍動著彩色的薄光,她側過頭去,正對上曲臨江墨玉流轉的眸子,認真的說:“我也不知道,隻是我的心這樣告訴我,要相信你。”

曲臨江白玉一般的臉上,終於沒有了慣常的笑容。季長清的話,如同一陣鋪麵而來的微風,吹散了他臉上一貫的溫潤淺笑,吹晃了他眸中的霧靄渺渺。此刻,他的眼中,泛起了明明滅滅的波瀾。隻是,那幽深的潭水隻一瞬乍現,緊接著,依舊是季長清無法感知的幽靜。

他沉默了片刻,半晌又將頭轉向竹林,低聲道:“長清,不妨告訴你,我來這裏,卻有目的。”

季長清的心突然一緊,無意識的咬住了下唇。一顆心如同無根的浮萍,飄飄悠悠,搖搖晃晃的朝下墜去,一直墜落到無底的深淵,但她卻依舊不肯死心的默念著,不要說,不要同我說這些。

可是,曲臨江卻似聽不到她內心的祈禱。仍舊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你不要害怕,我來這裏,不會對季劍山莊有什麼危害,你隻要知道這一點就好,其他的,無需擔心。”第一次,曲臨江第一次這樣耐心的向一個人解釋自己的行為。也許,有些變化的東西之所以讓人感到驚奇,便是因為連做這件事的人本身,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做法同以往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