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鐸年約四十幾歲,穿一身雲紋暗色錦服,頭戴書生冠,麵容沉穩,看起來十分謙和有禮,聽到彭程的問話,對他微微施禮,說道:“二公子,老爺召您現在回去。”
彭程麵色詫異,“我早上剛剛給父親請安,他現在怎麼會叫我回去?”
張鐸十分沉穩,從容應對:“大人沒說原因,隻說讓二公子盡快回去。”
彭程猶疑的看著張鐸,他是父親最信任的人,如果是別人來,他還可以教訓完這個黑衣人再回去,可是來到人偏偏是張鐸,他咬了咬牙,說道:“好吧,我跟你回去,”又轉頭看了看仍舊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文右,陰沉道:“這次就暫時放過你。”
張鐸皺了皺眉,對著文右微微點了點頭,跟在彭程身後走了。
季長清一見彭程走了,心頭終於鬆了口氣,看了一眼文右,敷衍道:“我,我先走了,你自己吃吧。”說完也不等文右有什麼回答,帶著萍兒和季府的護衛,忙不迭的離開了春滿樓。看熱鬧的人一見沒有熱鬧可看,也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繼續喝酒談天去了。
過了一會兒,洛熙走上來,站在文右身後,看著季長清離去的方向說:“門主,您不是不打算利用季長清逼季延就範了嗎?為什麼,今天還要”
“還要什麼?”文右的桃花眼中此刻笑意全無,目光十分冰冷。
洛熙立刻住了口,低聲說道:“門主恕罪,是屬下逾越了。”
文右的麵色又忽然緩和下來,多變的情緒來去如風,讓人琢磨不透他什麼時候會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怒。他的目光也落在季長清離去的方向,看了一會兒,忽然問道:“我很可怕嗎?”
“呃,”洛熙神色一僵,遲疑著說:“不,不可怕。”
文右回頭,陰沉沉的視線落在洛熙臉上,洛熙一驚,連忙低頭道:“門主,屬下,屬下失言。”
文右不言不語,半晌才道:“算了,我們回去吧。”
洛熙聽了這話,暗自鬆了口氣,低聲回道:“是。”
春滿樓的三樓上,曲臨江負手站在欄杆前,將春滿樓花林中發生的事盡收眼底。他身後的奔堯低聲說道:“公子,剛剛您為什麼要派人到刺史府上通知彭越,然他阻止彭程?那個黑衣人明明就是上次和您交手的人,彭程找他麻煩不是正好嗎?”
曲臨江臨風而立,衣袂飄然,黑發如墨,恍若人間謫仙。不過,謫仙口中卻分析著人間的局勢,他嗓音清潤,如玉罄輕叩:“我們此次來冀州的主要目的,是查探季劍山莊的兵器被私運到了哪裏,若放任彭程任性下去,難免會牽連季劍山莊,到時候彭越若為了兒子做出打草驚蛇的事來,我們豈不是白白等待了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