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就在你麵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就在你麵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明明知道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而是無法抵擋這股思念卻還得故意裝作絲毫沒有把你放在心裏;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無法抵擋這股思念卻還得故意裝作絲毫沒有把你放在心裏,而是用自己冷漠的心對愛你的人掘了一條無法跨越的溝渠!
——泰戈爾
師父敲門的時候,我正在禪坐。門沒栓,所以他就直接推門進來了。
“她又來了。”他說,四個字——雖然隻有這麼莫名其妙的四個字,我卻聽得很明白。
我看著師父那張布滿皺紋的臉。那是歲月留下的印記吧,我默默的想,其中一定有傷痛吧?不過也不一定,師父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佛家叫“不住心”的人,不像我!
我使勁的咬了咬嘴唇,竟麻木得沒有痛覺,最後終於說:“讓她回去吧,師父,我不想見她。”
“斷空,你總這樣可不是辦法啊,已經躲了很多次了,你還想一直躲下去?”
“很多次?”我有點驚訝。我知道的也就最近的三次。
師父沒有馬上回答我,他緩緩的搖了搖頭,若有所思的望著窗外。窗外是一棵菩提樹,從樹皮透露滄桑感和高大雄偉的樹幹來看它的曆史絕對比這座寺廟悠久。後來師父的話也證明了我的猜測,他說,這寺廟就是因為這棵菩提樹而建的。當時我執意要留下來時,師父便特意騰出了這間禪房給我,還給我講了六祖慧能與神秀的菩提偈,他說當年五祖弘忍測試弟子們的佛xìng,出題各寫一首偈語,神秀寫的是:“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而慧能則針對這寫了另一首:“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於是五祖就把衣缽傳給了慧能。師父對此評價說:“沒有人能做到菩提無樹明鏡非台,但是隻要能做到內心坦蕩便也所差無幾了,客觀自然的接事待物,凡夫也能成王聖。”
我順著師父的目光向窗外望去,隻見樹上的一隻小鳥箭一般的衝上了長空,離開了我的視線,隻剩下一根無力的搖曳著的樹枝。大概是我那經過淚水侵蝕了的目光灼傷了它吧,要不怎麼就不願意多讓我看一眼它的zìyóu與愜意呢?
終於,師父回過頭來,對我說:“我本不忍再刺激你的傷痛,所以每次她來找你,我沒有告訴你就直接勸她回去,不要再來了;但是後來我卻是再也不忍心看她傷痛了,所以又總來勸你去和她見麵,你卻總以不想見她為理由拒絕。孩子,我都幾乎被你們兩個拉出難道你想就一直這樣躲下去嗎?在我這小寺廟裏過一輩子?你當初來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啊。”
斷空是我的法名。當初我來到這裏時,師父說:“你雖然不是來出家,但既然來到了這裏,要在這裏生活一陣子,那就要舍去塵俗的名字,你就叫斷空吧,但願你能早寫忘斷過去的撕心裂肺。”但其實這個法名到現在也隻有師父一個人喊,其他師兄弟都喊我“大學生”,或是嘲笑或許羨慕,我不知道,我不在乎,因為有時候我也會自嘲——曾經是重點大學的大學生,如今卻是一個身負重孽,來寺廟裏冷靜修行,期望借此贖罪的“和尚”。
——這裏是武漢郊外小山上的一座佛寺,寺名普度,師父是寺裏的住持,其他人都是他的弟子,我也是,雖然我並沒有出家。
“師父,雖然我每次都說我不想見她,其實你也知道,實際上是我無法麵對她,師父,是我無法麵對她!半年了,都半年了,我的所有一切還是和以前一樣,我對我自己的憎恨一點也沒消除。但是要是再見她的話,我可能會控製不住自己要和她走,我的罪孽會更加深重,我也就永遠也無法做到斷空,我永遠也不可能原諒自己!你不知道我有多憎恨自己,你不知道,我是個罪人……”我越說越大聲,最後卻又趨於哽咽,臉頰濕了。
師父望著我的臉,片刻,說:“控製不住自己就不要控製,你不要主觀的背負過多的自責,也沒人要求你這樣。這樣對你,對她,都不公平,這也並不是在天堂裏的人所想看到的。孩子,你太內柔了,像個女孩子,這樣什麼問題都解決不了,反而會使更多人受到傷害。很多事情是來不得半點強求的,客觀自然的接事待物,順應自然吧!”
我無言以對!良久,他歎了一口氣,緩緩的說:“她現在正在大殿裏拜佛,見與不見你快點做出個決斷吧。人生的路還長呢,總是有許多這樣的岔道的,何況這個岔道還是你自己開掘的。”說完,他一甩他那寬大的衣袖,轉身走了。
正對著門的是一條筆直的長廊,我看著師父蹣跚的背影漸漸模糊,隨後在拐角處消失。可那幾句話卻如暮鼓晨鍾一般,餘音嫋嫋,在耳邊盤旋良久:“人生的路還長呢,”“何況這個岔道還是你自己開掘的。”
我人生的路還長嗎?長得這般的苦痛那還不如直接沒有!
我心如cháo湧,淚流滿麵!
她現在正在大殿裏拜佛!
於是我想起了那天,她問我:“在將來的每一個櫻花飄零的季節,每當你清晨睜開眼時候,第一個想的是誰?”她當時的眼神肯定很爛漫,但也一定很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