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受傷一事師兄又不知道,興許他知道了,還會給我送藥呢。”良辰抱著期待說道。
“那你便去告訴他,看他會不會給你送藥。”姝堯當真是覺得良辰無藥可救了。
良辰不語,她自然知道送藥這種事情隻能算作是自己的癡心妄想,如今師兄與自己的關係僵成這般,別說送藥了,不給自己送棺材已經算仁慈了。
她低了低頭,嘀咕道:“興許隻是因為一些別的原因罷了……”
師兄若是知道了她的身份,必定會原諒她的,不是嗎?
姝堯翻了個白眼,不再搭理她。
兩人絲毫沒有察覺到,房間門口,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轉身進了東院的另一個廂房,房內點著兩支蠟燭,而梅瑾正坐在燭光下,聚精會神地看著手裏的兵書。
聽見開門的聲音,梅瑾這才抬頭望了一眼進門的藍書:“如何?”
藍書將房門關上,這才半蹲在地上回稟道:“公子,聽那藍衣童子這麼說,奚幸憐似乎沒事。”
梅瑾輕笑了一聲,應道:“我亦沒指望區區的斷魂散能整出些什麼事來。”
“那公子為何還要大費周章地將藥下到良辰姑娘辛辛苦苦做的菜裏麵去?”藍書疑惑。
梅瑾沒回答,彎了彎嘴角,溫暖如熙的笑容,卻讓人看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那斷魂散,可是還有剩?”
“有是有,可是公子還打算往奚幸憐的飯菜裏下藥嗎?”
“不,你去給我倒一杯茶。”
藍書雖然心存疑惑,卻依舊按照他的吩咐倒了一杯茶來,梅瑾一手接過茶杯,又攤開另一隻手的手心。
藍書一愣,隨即眼睛猛地睜大:“公子你……”
“拿來便是。”
“可是這斷魂散的滋味不好受!”藍書急了。
“你若是連我的話都不聽了,那你便自己回太慈請罪。”梅瑾的聲音冷了幾分。
斷魂散的滋味不好受?這話多好笑嗬,如今他心裏的滋味就比這斷魂散好受了嗎?奚幸憐的做法以及良辰的反應,讓他恨不得動用自己的權力,將奚幸憐千刀萬剮!
藍書猶豫片刻,咬了咬嘴唇,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紙包,不甘不願地遞了過去。
梅瑾打開,隻見裏麵包著一堆白色的粉末,他頓了頓,撒了小半包進杯中,晃了晃杯子,仰頭,一飲而盡。
“公子!”藍書忍不住驚呼。
斷魂散最大的好處便是藥效起的快,茶剛下肚,梅瑾便感覺到仿佛有千萬隻螞蟻從自己的骨頭縫中爬過一般,又癢又痛,偏偏他還知道這是藥效導致的結果,不能撓,也不能抓。
梅瑾沿著椅子緩緩地往下滑落。
藍書慌忙扶住他:“公子!公子……這可怎麼辦是好?”
他雖是自小跟在公子身邊,可是從小到大,無論做什麼事,事情都在公子的運籌帷幄之中,又何曾見過公子這麼瘋狂,將自己置於這麼危險的境地當中?
“把良辰……叫過來……良辰……”梅瑾蜷縮著身子,呢喃地重複著。
“良辰姑娘,好,藍書這便去!”顧不得將梅瑾運到床上,藍書拔腿便往門外奔去。
另一邊,良辰的廂房內。
姝堯絮絮叨叨地念叨了一晚上。
“不是我說你,之前木屯說你我還沒覺得,如今想來,當真是心疼的緊,你就不能愛惜自己一些?”
“我看便是那皇子梅謹也比那奚幸憐靠譜多了,你若是一門心思撞到奚幸憐那,到不如陪陪梅謹,興許以後的日子還好過一些!”
良辰滿腦子都在想著怎麼下手奚幸憐的那份佛跳牆,哪裏有心思留意姝堯說了些什麼?
耗時耗力是一方麵,更重要的,還是材料問題。她自然不可能再去找梅謹幫忙,可是若是沒有梅謹幫忙,一盅佛跳牆需要那麼多的名貴藥材,她根本找不到。
良辰正想的入神,忽然門被敲得砰砰作響,她剛起身還未來得及走到門邊,就見門被推開了,藍書手忙腳亂地衝了進來,喘著大氣說道:“良,良辰姑娘……還請……還請姑娘救救我家公子!”
姝堯被嚇了一跳,躲到了良辰身後:“救你家公子?你家公子怎麼了?”
良辰隨手倒了一杯茶:“先喝杯茶,慢慢說。”
藍書哪裏顧得上喝茶,接過杯子咕嚕咕嚕便把水吞了下去,一把拽起良辰便往門外跑去。
“這是去哪啊?”姝堯在後邊扯著嗓子喊。
月色下,藍書拖著良辰越跑越遠。
良辰剛進屋,頓時愣住了,隻見梅謹躺在地上,身體蜷縮在一起,雙手緊緊地抓著胸口處的衣服,整張臉漲得通紅。
良辰一驚,抓著梅謹的手探了一會脈搏後,又從懷裏掏出了一個棉布包,打開,利索地從裏麵抽出了兩支金針,直直地插在了梅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