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剛到上海登門拜訪陳老爺卻吃了個閉門羹,”裴管家不慌不忙的說道:
“等候多日,陳老爺就是避而不見。最後沒法子,老奴想個法子花了幾十塊賄賂陳公館的下人,這才得知強少爺半年前就已經跟陳家小姐解除婚約。”
“啊!”三太太誇張的驚呼:“那可是我們魏家用最後一粒還魂丹作為聘禮定下的親,怎麼能夠解除婚約呢?那還魂丹呢?”
“哪還有什麼還魂丹啊,”二太太冷笑著說:“我可是聽說當年那個姓陳的是幫人求藥的,還魂丹怕早就吞進肚子裏了。”
“陳家這麼做也太不地道了吧,”大太太不滿的嘀咕道:“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既然收下聘禮哪能說解除婚約就解除婚約的道理。”
“誰說不是呢。”三太太繼續說:“就算要解除婚約,那也因該是雙方長輩商議,他們這樣子就解除婚約算哪門子事?”
嘰嘰喳喳說什麼的都有,大概意思都已指責魏強不該自作主張居多,除了小姑婉小姐替五哥分辨了幾句,無奈人微言輕,很快淹沒在了各房責怪的唾沫星子裏麵了,有意無意的用目光瞟向四太太和穎小姐這邊,令她們母女尷尬不已,卻又不知該如何分辨。
“夠了,”見屋子裏的人說個沒完,居中而坐的老太生氣的拍著椅子扶手喊道:“不想聽的馬上就出去,裴管家你別理這幫人,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各位太太擔心的也確有道理,當時我就琢磨,不行,這件事情必須當麵問清楚才行。於是接連下來我每天都去陳公館門口蹲守,直到第三天終於將回府的陳老爺汽車堵在門口,最終得以進入陳公館和陳老爺麵談。”裴管家麵帶得色的說。
他不敢讓老太太和老爺太太等的太久又繼續說道:
“據陳老爺講述,就在半年前強少爺就登門提出解除婚約,他們夫婦二人勸說無效隻得同意…………”
“那錢呢?”不等裴管家講完,大老爺魏靜舟首先坐不住了。
當初老太太提出要要用魏家最後一粒還魂丹換取和上海來的陳家接親他就很有意見,魏家煉製還魂丹的方子早在鹹豐七年,英法聯軍進攻京城那年隨著魏家家主的意外死亡就已經失傳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魏家重新煉製還魂丹的努力全都以失敗告終,銀子花去不少,而魏家殘留的還魂丹是用一粒少一粒,直到大清完蛋民國建立,魏家就隻剩最後一粒還魂丹。
失去煉製還魂丹的魏家也慢慢的日落西山,淪落為一個普通的中藥世家,更要命的是失去還魂丹這種結交權貴的靈丹妙藥,魏家也就同時失去了保護傘,各地龐大的產業和財富被各路人馬爭相鯨吞蠶食,最後隻剩下京城附近的一點產業苟延殘喘。
因此當年他聽到老太太提出將最後一粒還魂丹,當做聘禮送給陳君宜的時候是極力反對,但是老太太固執己見,根本不聽任何人的意見,執意要與陳家結親,大老爺和其他幾房隻得同意。
幸好當初陳老爺答應購買還魂丹的三萬大洋還有按照約定存下的兩萬大洋墊箱錢也不是一筆小數,陳家又是上海灘富豪,陳小姐也是獨生女,從各方麵看與陳家接親確實是一樁好姻緣,他也沒理由反對,這才默認。
現在聽說魏強擅自退婚,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杳無音信的侄兒,而是存在彙豐銀行的五萬大洋,這麼多年過去了又該是多少大洋。
“對錢呢?”酒色過度臉色發青的二老爺魏靜遠也忙問。
其他人都想到了這個問題,十幾年前的五萬大洋,到現在該是多麼大的一筆財富,讓這些大手大腳慣了,如今卻捉襟見肘的老爺太太和少爺小姐們是眼睛發直,除了大煙癮犯了昏昏欲睡的三老爺魏靜成和四太太母女二人,屋內所有人無一例外的都急切的看著裴管家等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