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是她不存在似的,也更別提後來他在她和俞氏之間起磨擦的時候他的表現!

他不配。她始終堅定地這麼認為。

可是那天夜裏,京師出大事,她看到祖父匆匆出去,天亮後帶著渾身血汙的他回來,她繃了一夜的心,噔地就斷了!

——不管怎麼說,他再可惡再失職,母親已經不在了,他若也走了——他本身都已經很失職了,怎麼能還撇下她走了呢?他連給她當個掛名父親都不能了嗎?

她真是恨他。

可是心裏又痛得很。

看著他掙紮在生死線上吧,她手掌心都不知道摳破了幾回。

她看著他日漸地瘦下去,幹巴巴地又沒有血色,變得一點也不好看,也不迷人了,一點也配不上她印象中美麗溫婉的母親。

可她又常常半夜間醒來,赤著腳下地去隔壁探他的氣息是不是還在。

她記得小時候,她也是常常被他抱在膝上喂點心吃的。溫聲細語,比母親還要有耐心。

母親過世後,他就常常對著她沉默,也喂她吃飯,牽著她去街頭看雜耍,但是不笑了。

後來他去了殺敵,回來後有了俞氏,他好像就再也沒有抱過她。

原先以為他喜新厭舊疼的是衍哥兒,可是衍哥兒他也很少抱,甚至都送到老宅拜托祖父教養,這麼一比,被他放在跟前養著的自己似乎還要算好一些——她自嘲地想。

這樣寡情的男人,到底有什麼好值得女人喜歡的呢?

穆秀秀還為他生孩子,要是她,出了榮家就把孩子給落掉了!

“大姑娘?您怎麼在這兒!”

門內出來的如意驚訝地喚起來。

榮璧如回神,清了下嗓子:“我,我路過。”

如意疑惑地望著她。正要請她進來,她倒是又說起來:“夫人在麼?”

秀秀的赦封下來,稱呼便要跟著改了。

秀秀在整理孩子衣裳,聽說她來了也是頗感意外。

迎到廊下,果見她帶著丫鬟,一身素衣地進來了。

榮璧如目光落在她肚子上。

秀秀有些許不自在。榮胤三個孩子都不同母,榮璧如經曆的最多,她也許心裏會硌應這個孩子吧?

“梁鳳有沒有說男孩女孩兒?”榮璧如卻問。

秀秀對她如此熟絡地稱呼梁鳳稍感訝異,但也隻是一閃而過。

她道:“沒告訴我,隻說是挺壯實的。”

榮璧如點點頭,隨著她進了門。

秀秀望著她身上素服,攥緊了絹子:“你父親……”

話卻說不完,不知道在怕什麼。

榮璧如望著她:“你還念著他嗎?”

秀秀臉色發白。

榮璧如默語,從丫鬟手裏接過包袱。“我做了些槐花餅,給你嚐嚐。”

她頓一下,又道:“是他在信裏讓我做了送來的,說你喜歡吃。”

秀秀紅暈又迅速回到臉上。她拿起餅來,欣喜地看了一眼她。

榮璧如別開臉望著門外。

她自幼學女紅學烹飪,都是拜的好師父,手藝自然是好的。但她嚐過,覺得這餅也沒那麼好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