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疑惑的歪著腦袋,這不是以往那個醫生的字跡啊!雖然說同樣是潦草的樣式,可那個醫生的字,一看就是很有風骨的,不像眼前的這幾行,分明就帶著敷衍的成分。
“怎麼了?”
韓澈跟上來,揉著發呆的妻子的腦袋,擁著她往裏走。真真搖搖頭,她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不過,答案很快就揭曉了,因為在衛生所當中忙碌著的,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頭發蓬鬆亂糟糟的赤腳醫生!
“你好,請問……原來的那位醫生呢?”
正在給不舒服的村民打針的年輕醫生,穿著幹淨的白大褂,頭發剪得短短的,看上去很清爽,同那個赤腳醫生,根本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
聽到真真的問話,他將目光投向他們,隻略打量了兩眼,便問道:“你們是說韓醫生?他……不做了……哎……”
話音末了,含著深深的惋惜。
從那個年輕醫生和村民那裏,韓澈和真真了解到,當年那個赤腳醫生,在他們離開的那一年,就於一場大雨爆發的泥石流中喪生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真真,不知道為什麼,悲傷從心底湧出,竟然當場就哭了出來。惹得村民們好奇的問她:“這位太太,您是韓醫生的什麼人?是他的親人嗎?”
村民們歎息著,韓醫生可真是個好人,從二十多年前來到他們村裏,就一直默默為村民的健康著想,從不為牟利。
但隻一點,這韓醫生,好像沒有什麼親人。他從不同人說起自己的事,除了替村民們看病,平日裏也不怎麼同村民來往,總是一個人靜靜的守在衛生所。
在村民的指引下,韓澈攜著真真,一同爬上了村裏的後山,村民口中的韓醫生,他的救命恩人,就被安葬在這座山上。
對於這位素未謀麵的韓醫生,韓澈心懷感激,但到底不如真真感性。
一到了韓醫生的墓前,真真直接就跪倒了,把韓澈給心疼的,不知道她的膝蓋摔疼了沒有?
真真跪倒在墓前,拚命回想著和赤腳醫生相處的短短的時光。他的臉也許模糊,可他的心,真的很亮堂啊!
伸手撫開墓碑前的雜草,真真忍不住又落淚了。他生前沒什麼親人,死後連墓碑也沒有人給打理?
青石板墓碑上,鐫刻著他的生辰和姓名,連帶著鑲嵌著他的一張照片。
冰涼的指尖滑過冰涼的墓碑——“韓氏溯公之墓”!
這幾個字重重的撞上真真的胸膛,讓她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奮力的撥開那些雜草,她想要看清那張照片!
——果然,是同韓澈極為相似的一張臉啊!
“啊……啊……啊……”
心口劇烈的翻攪,該怎麼辦?韓澈……該怎麼辦?
“怎麼了?老婆,不舒服嗎?”
韓澈察覺出妻子的不對勁,趕忙上前來扶住她,真真卻一把將他緊緊的抱住,不敢讓他看到墓碑,嘴裏依依呀呀的說著不成句的話。
“韓澈,沒事,我在這裏,我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