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一向不在工作中參雜私人感情的邊緣,長歎了口氣。身為醫生,她隨時可以用一長串的專業術語,義正言辭的來“教訓”這位不配合的患者,可身為女人,她卻無法不對真真的遭遇感到唏噓。
那些想要勸她放開些的話,自己都覺得蒼白而可笑。
按時吃藥,保持心情愉快,不要受外界因素影響——這是邊緣臨走前留給真真的話,盡管,她也很清楚,這些話在真真那顆血肉模糊的心上,根本連止血的作用都起不到。
梁駿掣偷偷的問了邊緣,他的寶貝,情況究竟怎麼樣?
邊緣搖搖頭:“心結太重,您也清楚,您的女兒和……糾纏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不是那麼容易就放的開的。”
梁駿掣送走了邊緣,偷偷躲在書房裏,誰也不想見,什麼話也不想聽。這或許就是報應吧,他年輕時為了金錢和權勢,拋棄了妻兒,如今,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們受苦,卻是一點忙也幫不上。
那天晚上,梁駿掣看著邵婷躺上了床,回頭又來照顧女兒。
真真笑他:“爸爸,我沒事,我又不是媽媽。”
梁駿掣嗓子眼堵得慌,強忍著若無其事,自顧自在她床邊坐下,掏出本故事書來,把她塞進被窩裏:“別動,我得給我女兒念故事書。”
他念得很認真,奈何,他的女兒,已經不是憧憬著童話場景的小姑娘。
她一直看著他,笑意越來越深,睡意卻一點全無。
“……從此,王子和公主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每一個童話,都是喜劇的結尾,統一的套路。但是,從來沒有人知道,即使是在幸福的彼岸,也還是有轉折的可能。
——就好像她和韓澈。
真真想起早上看過的晨報,她愛著的他,已經不在A市,為了迎合賀家,也為了爭取多方勢力的支持,他答應了賀家的提議,將天墨總部遷移了A市。
她拉過被子,蓋住下頜。天冷了,如果被子不蓋嚴實點,會覺得冷風直往脖頸裏鑽。梁駿掣搓搓手,塞進被窩裏。
“乖寶,告訴爸爸,你想不想他?你想要怎麼做?如果你想要……爸爸一定把他給你搶回來!”
梁駿掣不是開玩笑的,他的字字句句都發自肺腑,梁家也絕對有這個實力!
真真眼神一滯,緩緩抽出雙手捂住臉頰。
“……”
她搖著頭,幅度很小,梁駿掣卻看得清清楚楚。
“……不,不……爸爸,我答應過他的,不論發生什麼,我都在這裏等著他。不要,不要為難他!”
她已經很不乖了,明明說過什麼都不去聽、不去看、不去想,可……她還是看了、聽了、想了。
現在,她不能連等他都做不到!
“我答應過他的事,一直都沒能做到過,隻有這一次……爸爸,我一定要做到。”
因為,她相信,這世上也許有很多的人愛著她、愛過她,而韓澈到了什麼時候,都不會輸給他們任何一個人。
“好,好……爸爸答應你。”
他不是愛屋及烏,就算隻是女兒喜歡的一隻布娃娃,一個做父親的也不忍心破壞,更何況,韓澈是女兒愛著的人,是他外孫子的親生父親!
梁駿掣走出房門時,真真帶著淚眼,迷迷糊糊睡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才帶上房門,床上躺著的人就睜開了眼。她怎麼可能睡得著?她一遍遍翻著手機,希望它能發出一點動靜,哪怕隻是他一個字的訊息也好。
韓澈,我病了,好像越來越嚴重了,你快點回來吧!不然,等到你回來,我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了。
真真的病情,在日益的消沉中,逐日加重。
那一天,梁初雪晚歸,想要回來拿幾件換洗的衣服並其他的一些東西,正好看見真真在餐廳裏倒水喝。她和真真算是冰釋前嫌了,於是很自然的上去和她打招呼。
“姐?這麼晚了,還沒睡?我看你房間裏的燈關著,還以為你睡著了,你怎麼起來也不開燈?”
倒著水的真真,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梁初雪覺得奇怪,走上前去在她肩膀上輕拍了下。
這一刺激,真真立即停止了動作,手上的杯子“啪”的一聲摔在了地板上。梁初雪察覺了異常,卻已經晚了。
隻見真真兩眼一睜,牙關緊咬,身子直直摔向了地麵。
“姐,姐!”
梁初雪尖叫著,驚動了闔府上下,梁駿掣第一個衝了下來,將真真抱進了懷裏——誰來救救他可憐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