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抬手,一把扯住冼玉的胳膊,往他往下拉——
拉。
根本拉不動!!
他麵前的可是元嬰期的修士!
長官抬起頭,看到冼玉臉上不愉的神色。
“……”
他怎麼敢啊?!那可是魔神!!
眼看著烏鴉載著魔神即將進入城門,他眼底滿是恐懼,句子顫抖地從唇縫裏擠了出來。
“快跪下!!”他絕望地說,“得罪了魔神,我們所有人都會死的!!”
蘇染頭一次見冼玉臉色這麼陰沉。
也是了,自打他出世起,除了師父和師兄之外,就再沒跪過一個人。眼前的這黑衣男叫什麼?魔神?一看便殺了很多人的樣子。
要主人朝一個魔神跪拜,那也太……
蘇染心裏也很氣憤,可是動物的本能告訴她,這烏鴉載的魔神確實不是個惹得起的角色。
冼玉心中風雲變幻,臉色比荒野冰原的溫度還要冷。烏鴉邁著沉重、大地震顫的步伐向城門走來,數百人之中,隻有他一人不曾跪。
人群之中,十分顯眼。
坐於烏鴉頭頂的魔神被巨大的魔物襯托得隻剩下一個小點,但是沒有任何人敢抬頭直視。他一身齊腰的卷長發隨風飛舞,冷凝而坐。又似乎是意識到什麼,猩紅的眼往底下掃了一眼。
冼玉冷若冰霜,掐著掌心單膝跪了下去。膝蓋觸到地麵,感受著泥土表層傳來的震顫感。
烏鴉沉重的魔氣擋住了魔神的氣息,他看不到那個人的修為,可是這烏鴉卻是一隻分神期的巨獸。
之前他在魔窟中擊碎了分神期大護法,送他滾去輪回。但那畢竟是殘魂,倘若是以完整的人出現,那危險的就變成了冼玉。
倘若他和蘇染聯手,這隻魔獸不一定能耐他們如何。但周遭的無辜百姓就不一樣了。
所以他跪,但隻能跪單膝。
可是跪也不能跪的不明不白。他要知道,這個聲勢浩大的魔神到底是何人。
巨魔獸邁進城門的那一刹那,沒了翅膀的遮擋,冼玉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角度,看到那人的模樣。
可是一入眼,他就徹底震住了。
有足足一炷香的時間,他根本沒辦法將眼睛接收到的信息和大腦聯係起來,仿佛從看到的那一瞬間,他的時間就被按下了暫停鍵。
他怎麼會看錯。
他怎麼會看錯……
那是和他朝夕相處到如今的人啊。
蘇染趴在他肩膀上,視角和他相同,自然也看到了那位魔神的側顏。隻是她和那個人接觸太少,也不曾看過他蒙著麵巾的模樣……
雖然覺得有些眼熟,但也不能確定。畢竟,她聞的很清楚,那位魔神身上沒有熟悉的味道。
烏鴉進入城門後,震顫的大地感漸漸消散遠去。長官鬆了口氣,抹著汗水扶著酸痛的腿站了起來,教育起身邊這個冒冒失失的修士來。
“你差點害死我們知不知道?那可是魔神大人,他那隻魔獸抬一腳就能把你踩死……”
話音未落,冼玉陡然站了起來,青竹劍發出嗡嗡地劍鳴,一道寒光閃過,眼前隻留下了一晃而過的殘影,直衝衝地飛進城了門之中。
長官呆傻了片刻,突然反應過來,瞬間瞠目欲裂,“他在幹什麼……快!!攔住他啊!!!”
一群築基期的修士禦劍,一百個都追不上。
冼玉在空中禦劍,呼嘯灌來的風幾乎快要將蘇染吹走。他腦海中明明有萬般思緒,可是真要說起來又想不起一句。
城門上空有法陣,魔獸隻能落地而行,一旦進入城中,魔獸振翅重新飛行,載著魔神飛向城中深處的高殿。這樣體型巨大的魔獸,飛行速度一般修士是絕對趕不上的。
可冼玉速度之快,從上空飛過時,幾乎隻能看到一抹雪白的身影。若眼神差些的,隻會以為是一隻白色的鳥獸。
近了。
近在咫尺。
“砰——!!”
青竹劍出鞘,一道含著慍怒的劍意宛若盤古開山斧,帶著極致的壓迫力猛然向前劈去!!
魔神忽然回身,站在魔獸頭頂,他血色雙眼冰冷,掌心輕輕一揮,兩道洶湧殺意在空中轟然相撞,餘波蔓延數千裏!!
鏘!!
又是一道劍意,在空中洶然相撞,短短片刻之間,兩人對了數十招。但出竅期以一己之力想要敵對魔神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冼玉劍式凶猛澎湃,但在魔神眼中,卻隻是隨手散去的劍氣。
冼玉握緊劍柄,指甲將手心掐得滲出血跡。
他停下了攻勢,那魔神也不知怎麼的,默默地停下,並沒有攻擊他。
冼玉重重地緩出一口氣,幾近失控的情緒重新回籠。方才來來往往相對數十招,路數都格外陌生,硬生生地將他從數百年前的那場夢魘之中喚醒了過來。
眼前的魔神,已經是渡劫期的修為。
不說現在的冼玉,就算是全盛時期的他,還要再修煉個幾十年才能與之相敵。
他幾乎要以為自己的猜測是荒唐荒謬的。
可是天上地下,怎麼可能會有第二個一模一樣的顧容景,第二個命中帶煞的顧容景。
“顧容景,你過來。”
他冷冷地喚道。
魔神猩紅的眼中帶著一絲平靜,像是沒有聽清一般,又或者隻是置若罔聞。
“顧容景!”
這一次,冼玉的聲音大了許多。
魔神靜靜地望著他,似乎在確認他和自己對話。半晌後,他沙啞難聽的嗓音從麵巾下傳出。
“我沒有名字。”
他道,“你在叫誰?”
作者有話要說: 啊,在叫老公。
這章簡稱延遲的夫妻對拜(並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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