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詭異的是,這魔氣還有些許的熟悉,就像是和他同宗同源一樣。
在大明村時,他教給顧容景的不僅有春意逢生,還有歸一劍的基礎心法,難道……
不,不要瞎想。
也不會是他。
冼玉鎮定心神,把瓶子重新扔了回去。
“你是元嬰期的修士,應該知道這世界上有種丹藥可以將人變幻成另外一個人的模樣。而且我和他相處半月有餘,從未在他身上感受到魔氣。”
“……”鄭盛淩沒想到證據擺在眼前他都不相信,“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懷疑是他做的?這麼相信他?”
顧容景道:“師尊……”
冼玉抬手,示意他不要開口。
“你有證據,我也有,事實就是我親眼所見,他和我一直待在一起,從未分開過。”他平靜道,“你若真的懷疑,還不如懷疑是我二人合謀。”
好一個二人合謀!
鄭盛淩氣笑了。
他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心想他老子眼光應該沒那麼差,會看上個和魔道為伍的妖孽。所以隻把懷疑的重點放在了顧容景身上,還好心提醒冼玉他這個徒弟行為不端,沒想到倒是自己一廂情願了!
“行、行啊。”他頭一回被這麼駁麵子,語氣頓時繃不住了,“他是不是魔修由不得你說了算,我試一試便知!!”
說罷,他揮劍而向,鳳火纏著劍風席卷過去!
“鏘!!”
兩劍同時出鞘,三道劍氣在半空中相抵、撞擊,波散開的餘威撞在不遠處的竹林處,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
顧容景出劍自保,尚在鄭盛淩意料之中,但他沒想到的是,冼玉竟然也昏聵至此了!
“玉清道君,我沒有在開玩笑。”他一柄細劍立在身旁,冷聲道,“我試試他,一切就都能明了了!”
“我和他日夜相處,他是什麼樣我比你更清楚。”
冼玉持劍而立,臉色肅穆,“沒有十足十的證據,你不可能越過我這支劍。鄭盛淩,我也沒有在和你說笑。”
開什麼玩笑,如意門一向留不住弟子,祖上多得是叛逆之徒,在他手裏更是得到了應證。難得有了個好苗子……哪怕有一絲清白的可能性,冼玉也不會容鄭盛淩當著他的麵撒野。
顧容景聞言,微微垂下了眼瞼,心情複雜。
三個人僵在原地,誰都沒有退讓。
“……你們都冷靜冷靜!”
望雲一個頭兩個大,隻覺得自己此行更像是出來帶孩子了,動不動就得勸架,搞得他焦頭爛額,“大家都是一條戰線的,幹嘛搞到要見血的地步?”
說著,顧容景率先收了劍。
望雲鬆了口氣,心想還是顧道友給他麵子。安慰的話還未說出口,顧容景臉色驟變!
“它們進來了!”
話音落下,林中響起數道草木響動的唰唰聲,伴隨著土地微微震動的戰栗聲,下一刻,一隻犀角土獸從林間一躍而出,它雙眼通紅,頂著尖角向他們直衝了過來!
犀角土獸來勢洶洶,要是被它的角頂到,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顧容景反應敏捷,拉著冼玉一躍躲開。
鄭盛淩身上帶傷,行動不便,望雲帶著他往後撤,動作幅度一大,傷口頓時滲出了濃稠的血液。
但此刻他們已經顧不上傷勢了。
林中竄出了更多的蛇蠍猛獸,各式各樣,有性格溫順的,有喜愛主動攻擊的。有一隻長了百年的毒蠍子,看到顧容景和冼玉為了躲避身材巨大的犀角土獸的撞擊,飛到了樹上,它立刻轉換了,幾隻蠍腳深深地插進樹幹裏,又長又尖的尾子高高立起,迅猛地向他們藏身的地方插去!
這要是被擊中,再加上它的毒液,沒有丹藥治療的話,估計下半輩子都要躺在床上了!
冼玉堪堪躲過一擊,暗罵了句髒話。
顧容景橫劍而向,劍光一閃而過,那條亮光尾巴被砍成兩段,蠍子痛苦地吱了一聲,傷口處噴出大量腥臭的汁水,噗地一聲,‘水’花四濺。
它無力地倒了下去,挺著上半身垂死掙紮。
顧容景半身都被汙染,“……”
他麵無表情,一劍插過去,補了最後一刀。
蠍子徹底不動了。
冼玉從他那張麵癱的臉裏隱隱讀出幾分憤怒和鬱悶,他忍著笑施了個潔淨術,看著小徒弟怪可憐的,又一邊笑一邊安慰:“容景,你還是得多鍛煉鍛煉,這野外到處都是髒的,避免不了的。而且髒一點有男子氣概嘛。你看就像我一樣……”
“我去!”話音未落,望雲憤怒的聲音響徹雲霄,“這犀角土獸瘋了嗎!幹嘛就盯著我一個人!”
犀角土獸是常年生活在底下的一種妖獸,它眼鼻之間長著一隻犀角,力大無窮卻性格溫順,平時愛吃螞蟻等等的蟲類,樸實勤勞還愛翻搗泥土,有時候會被修士們馴養、用來在靈山中耕地,十分方便。
隻是還從來沒見過它像現在這樣瘋了似的攻擊人類修士的場景。
冼玉一劍插進一隻在頂樹的犀角土獸頭上,忽然瞥見一道光影,一道真氣轟然而出,將那條彎曲的邪物震飛數十丈。
“有蛇進來了!”他高聲預警,“小心樹林!”
轟!!
明火自鄭盛淩掌心竄出,一條漂亮的火龍在林間遊走,瞬間逼退了無數。
鳳火需要極強的靈力才能驅動,昨天他為了救望雲三人,幾乎耗空了修為,現在能召喚的這些都隻是普通的明火,遠不如鳳火有威脅力。
“這地方從前不會有蛇進來!”鄭盛淩斬殺著這些無盡的妖獸,怒道,“我都說了是他引來的!”
冼玉一劍揮去,大樹轟然倒下,竄出無數花蛇與蠍,他喘了喘,提起一口氣,回了簡簡單單但氣勢如虹的兩個字,“閉、嘴!!”
鄭盛淩:“……”
對於他們四人而言,這些什麼犀角土獸、白獾、還有花蛇蠍子,都是些低階的妖獸,根本不值一提。但也耐不住人家用‘獸海戰術’,殺了一批又來一批。
鄭盛淩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的蛇,多到他甚至都記住了每一條不同的花紋,回去後說不定能編綴出一條蛇類大全。
就離譜啊!
鄭盛淩忍不住心底吐槽,沒想到這時候一頭白獾猛然躥了出來,他抬手、刹那間細劍被白獾靈巧躲過,順勢側身飛了過來,尖爪閃光——
唰!!
冼玉反手一劍扔了過來,劍刃飛速劃過,徑直將白獾的腦袋割下,噴了鄭盛淩一臉血。
“……”
白獾不僅體味臭,屍體的血也是臭的。鄭盛淩被濺了滿身汙穢,差點暈過去,咬牙忿忿道,“就心疼你徒弟有潔癖?我也有好不好!!”
“還不是為了救你麼?屁話那麼多。”嫌棄地瞥了他一眼,“不行了就趕緊休息吧,又沒讓你頂在前麵,我們三個應付得了。”
鄭盛淩血氣上湧,“你說誰不行——”
話音未落,望雲一劍挑過來,靈氣暴漲,把一頭衝向他的犀角土獸震退。事畢,抱歉地看向了鄭盛淩,“小師弟,你受了傷,還是不要勉強得好。”
“……”
不知不覺,他們硬生生地撐了一個多時辰,哪怕是鐵人,持劍的手都要酸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