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呀?這是臉紅了嗎?”
藏著日月光輝的眼睛笑得彎起。那隻白皙有力、骨節分明的手柔柔地撫過我的發頂,“在我麵前,你總是有些緊張啊……茉莉。你可以更放鬆一些的。”
“放鬆?這,這怎麼放……”
“在那位直哉君麵前,茉莉就一直很自在啊。想罵就罵,想打就打。”
“……”
仿佛沒看到我難看下來的臉色,三日月宗近唇角上揚,依舊是不急不緩的含笑語調。“說起來,直哉君的事已經過去快一個多月了呢……不要再生氣了,好嗎?”
“……”
在聽到直哉的名字後,我就從七葷八素的眩暈狀態回過神來,噔噔倒退好幾步,一直抵到牆麵上。
“我沒生氣……好吧是有一點而已。”
所以為何要突然提起直哉的名字呢?我憤憤不已道。“三日月你也不要再提他的名字啦!”
“可是……茉莉明明很在意他的動向。”
三日月宗近的目光略帶憂慮地落在我身上。“一直用‘看著’直哉君的方式躲避,可不是什麼好主意哦?”
“……”我無言以對,隻能低下頭去。
前言收回,是我小看了三日月宗近。
不愧是天下五劍,曆史上來自他人的甜言蜜語聽得太多,這爺爺自然而然就跟著不正經了。既會用臉殺人,又擅長以理服人。
他太會了,連原本想硬剛到底的我都有點招架不住了。
“不,不管怎麼樣……”
“嗯?”
三日月宗近彎下身體看過來,笑眯眯的就是一記歪頭殺。我有苦難言不好說爺爺你別衝我笑了血條撐不住了,隻能強自冷靜,從懷中掏出幾張富士劄塞給他。
“拜托了,可以的話最好能出把新刀吧?”
還有拜托你後退一些,靠得過近我的心髒會承受不了重壓的啊?我在心裏吐槽。
手指間夾著帶著召喚靈力的富士劄,美青年似笑非笑,然後一秒就變回溫和的平安貴族老爺爺,轉身就朝著鍛造爐緩步走去。而我也默默地撫了撫胸口,鬆下一口長氣。
認識三日月其實有幾年了,這好像還是我第一次意識到,原來三日月還有這樣反差的一麵。
但是,這是我的錯覺嗎,還是想太多了……
剛才的三日月宗近,一反常態地忘記了他習慣的安全距離,主動說了那麼多話不止,甚至站得離我那麼近。
他今天的心情有那麼好嗎?
為什麼看起來有點像是,付喪神一直在向我展示,最美之劍的神顏呢?
……
資源填入爐內,靈力灌入其中。刀匠在鍛造爐邊忙得上躥下跳,爐頂上很快亮起一串數值。
我眯起眼睛看去——00:20:00;00:20:00;00:20:00;03:20:00。
所以目測鍛出來的會是三把短刀,外加一把太刀?
看了一眼時間表,已是下午兩點左右。此時留在本丸內的付喪神們多數用完午餐,就算我回到書房應該也無人打擾。這樣想著,我幹脆一口氣使用多張加速符,將四個爐子內的刀劍統一揭曉。
果然不出所料,三把粟田口短刀,還有一把……嗯?這是什麼刀?
將可以用作煉結的短刀交付給刀匠,我揀起那把從未見過的太刀仔細打量。雖然還未注入靈力,付喪神仍未被我召喚,但隻是靠握起的手感就十分之好,讓我秒想起大俱利伽羅和骨喰藤四郎。
我推開刀鞘,一直辨認道刀鎺的上方,果然發現了俱利伽羅龍的浮雕刀紋。而另一麵則是雕刻的梵文。太刀整體看起來頗為華麗,刀身也是明亮清澈。
“恭喜審神者大人,這把刀是【小龍景光】,也是一把非常稀有的刀劍呢~”
而刀匠也是識刀之人,他彎起豆豆眼笑道。“你看著俱利伽羅龍雕刻得十分細小,隻能仔細辨認才可以發覺。所以這把刀又被稱作【窺龍景光】,是國寶級別的名物呢。”
“而且這把刀的刀派,與您的燭台切光忠同屬備前長船,兩把刀應該也有共同之處的。”
這可是個意外驚喜,我忍不住挑眉,重又打量起手上的龍紋太刀。要知道我的本丸目前隻有兩把備前長船,那就是燭台切光忠和小豆長光。其他刀派的付喪神家大業大,最典型的就是粟田口;現在長船又增加一位付喪神,想必他們倆也會很開心的吧?
“……唔,還是等見到光忠他們再召喚小龍好了。”
我欣賞著太刀刀鞘上的華美雕刻,決定先讓我玩一陣再說。
這把簇新且手感極好的太刀,於我而言就像個剛到手的玩具。而趁著付喪神還未被我召喚到本丸的時機,讓我以純粹的劍士身份揮劍似乎更為合適。於是我喜滋滋地告別了三日月宗近和刀匠,衝向道場就等著拿小龍景光好好練一練手。
可或許是因為太過高興,又是因為先前三日月宗近的那番話語,在步入道場前,我竟忘記了探查道場內的動靜。這就致使我一拉開門就看到,禪院直哉正獨自練習的身影。
……
喜氣洋洋、剛還在哼小曲的我:“……”
臉上貼著大大小小的膠布、眉眼沉著的直哉:“……”
我反手就想把門拉上,而金發少年愣怔不及半刻就反應過來,他瞬身趕到門前,一手抵住了門框上。
“等等……茉莉!”
“去死!不想等!”
我氣急敗壞,好心情都被敗了個光。“我跟你沒話好說!!”
“都說了等一等……可惡,你個暴力女!”
一個要關門,一個要開門。這兩番隔著道場推拉門的較勁,就會鐵門也承受不了,何況是木頭做的。
我與他頭一個回合的氣力比拚,就以木門一聲淒厲慘烈的哢嚓碎裂聲響而暫告一段落。直哉明顯頓了一頓,緊接著就是甩鍋。
“都說讓你先等一等,你看連門都被你弄壞了吧?!”
“……”
我不敢置信地指著這賊喊捉賊的小混蛋,一串慰問他全家的祖安話全堵在嗓子眼裏了,最後想著還是不要玷/汙我神聖的道場,打算帶著我的新刀直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