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遇見
“坐坐坐,一天到晚就是在家裏坐著,白吃白喝,都畢業了,還是個米蟲,沒一點兒出息,白養了你這麼大。”頭頂上的風扇,因為年代久矣,每轉動一下都嘎吱嘎吱的響著,風扇底下一個頭發蓬鬆,嘴上喋喋不休的女人,正搖著古老的蒲扇對著眼前那個樣貌平凡的女孩兒說話。
女孩兒樣貌平凡,充其量算的上是眉目清秀,隻一雙會發光的眼睛炯炯有神,倔強的注視著那個被稱作她繼母的人。
“我看,我讓你看著我不說話…”那位婦女咬牙切齒,用手上那僅有的蒲扇,拍打著她認為沒有出息的女兒。
對於這樣的小打,頂多也就是昨日重現,從小蘇紫陌就受慣了欺淩猛打,眼前這小蒲扇遠不及那些鞭子,棍子來的狠。可她今天卻反抗了,將她的蒲扇一把搶過,扔到了家門外。
“好你個蘇紫陌,長大了,翅膀硬了,會還手了?”女人憤怒不已,想要再找點兒什麼來發泄心中的不滿,卻因為心中鬱悶,一下子跌坐在了地板上,哭著說她嫁進老蘇家所受的一切痛苦。老公沒出息,吃喝賭樣樣精通,女兒不孝順,整天坐在家裏光吃不做,自己的親兒子才上初中,可憐了身邊沒有一個能依靠的人。
蘇紫陌聽了心軟,到底是蘇家對不起她了,繼母進門的時候,也才二十多歲,大好的年華,如今十幾年過去了,快四十的人了,卻明顯有了五十歲人的蒼老,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生活,將一個人的青春都埋葬了,典型的婦道人家,也真的成了黃臉婆了。
?門口樹蔭下安放的那輛破舊三輪車上還放著繼母撿了便宜弄回來的一大攤水果,蘇紫陌看了看外麵的太陽,還是硬著頭皮蹬著一車的水果出了家門。
大街上人潮如織,行人神色匆匆,對蘇紫陌這個毫不起眼的水果攤,更是連看一眼的力氣都省了。
此時正是人間六月天,站在三輪車邊守著水果的蘇紫陌感覺人就像蒸熟了的包子,煩悶,燥熱,讓她的臉色頗有氤氳,相比之前的暗淡無光卻平添了幾分姿色。此刻她有些同情那個女人,每天就是靠著在這外麵風吹日曬的賣點水果,賺取平時的生活費。蘇紫陌也感慨,這麼四年,女人要賣掉多少這樣的劣質水果才能湊夠小弟弟的學費。
正想著心事出神,不遠處傳來聲音。
“找死啊,這是誰家的攤子,擺在路邊是存心找抽。”車門砰的一聲關上了,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
緊逼的氣勢讓蘇紫陌心裏一緊,眼前這個看著斯文俊秀,說起髒話來卻像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真是對不起他的長相了。
蘇紫陌沒打算理,她想要息事寧人,對方卻咄咄逼人。明明是他自己開車眼睛長歪了,不小心進了水坑,還怪蘇紫陌的攤子擺的太正中,擋了他的去路。蘇紫陌算了下,三輪車和那個水坑的距離有一米五寬,任何一輛小轎車,讓一個有點兒技術的人開,都不會開到那個水坑去。
年輕男子很好的詮釋了什麼叫做沒事找事,自己不會開車就拿別人出氣的品德。
“TMD,這下車子都起不來了,你說說,你好好的在這裏賣什麼水果。”
斯文男還在那裏罵著,蘇紫陌不禁在斯文後麵加了兩個字,敗類,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本來相安無事,蘇紫陌就連嘴皮都不想動一下,免了說了都髒了她的口。
蘇紫陌用手擦著額頭上的汗,臉曬得通紅,最最可悲的旁邊還有一隻‘蒼蠅’在聒噪的叫個不停。
“砰”的一聲響,蘇紫陌眼看著三輪車直直的往下倒,蘋果香蕉橘子臍橙歡快的做著拋物線運動往下滑,散落一地。
水坑大肆的撈了一把,蘋果臍橙橘子一個個的往裏麵話,隻有少數的還停留在蘇紫陌的周圍,那些香蕉原本就爛了,現在躺在地上,醜陋的賣相顯露無疑。
斯文男人沒有想到自己就那麼輕輕的一推就照成了這樣的後果,有些心虛的跑上了車,準備當個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