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再見父與母(1 / 2)

見到媽媽那一刻湯緣又是哭又是笑,鼻涕眼淚糊一臉,活像個一百斤的傻子,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媽,我想你了。”

湯媽媽環住了湯緣,輕拍她的背心疼的說:“誒呦,這咋地了?早上出門也沒看你和我這麼親啊,怎麼回事?誰欺負我們家圓圓了?不哭不哭和媽慢慢說。”

剛進來的湯爸爸也一臉嫌棄說:“就知道和你媽撒嬌,多大的人了也不怕叫人笑話!羞不羞,嘖,真髒!快別蹭你媽一身。”

湯圓看見眼前尚未殘疾,自暴自棄整日酗酒最後肝硬化死亡的父親滿眼複雜,上上一世,從現代穿越修真界的時候湯緣已經27歲了,父親已經過世。她和父親的關係並不好,父親在工地做監理,有一次運送鋼筋的大貨車沒有固定好,恰巧湯爸爸是負責收這批貨的人,鋼筋從後車鬥劃下來之後貫穿湯爸爸的小腿骨,導致粉碎性骨折。即便得到了大額的工傷賠償金去治療也於事無補,父親從此就再也沒能離開過那對雙拐杖。

他與父親的關係本來就不好,加之父親因親戚朋友鄙夷的話語越發自卑,導致父親心理扭曲,脾氣越發的古怪。湯緣當時年齡小,隻覺得父親對自己一點都不好,莫名其妙的就會發火,每天不和她吵一架整個人都不舒服。這些都促使了兩個人的關係一度降到了冰點。

後來湯緣大學考到了京都,在外麵勤工儉學做了點小生意,用賺來的錢租了個房子,過年的時候因為不想和湯爸爸大過年的吵架不想回家。母親在電話中說:“你不回來的話我們過去吧,正好也叫你爸看看京都,他還沒看過主席講話的城樓。”湯緣想說什麼被母親打斷了“這可能是他過的最後一個年了,以後應該沒機會再去了,我就想讓他最後全家一起過個年,別帶著遺憾走。”

湯緣所有想說的話都被堵住了,嗓子裏像塞了團棉花,什麼都說不出來。良久,湯緣說:“那你們什麼時候到告訴我一聲,我來接你。”

湯母說:“好。”

父母到京都的時候是個雪天,京都的雪向來不大,紛紛揚揚的雪花攪亂了湯緣的心湖。看見父親的那一刹那,湯緣原本想無視他的想法霎時湮滅。身高172的父親本就算不得高大,可現在看上去卻隻剩下了皮包骨頭,讓人覺得稍一推便會摔倒散架。

最後訥訥的說一句:“今天下雪了,挺冷的,打車回去吧。”對於事業剛起步,父母都是工薪階層的湯緣來說,從帝都火車站到大學城兩百多塊錢的車費實數奢侈。但是三人都什麼都沒說。因為大家都清楚,湯爸爸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允許他選擇別的方式折騰那麼遠的距離。

母親一路上問著湯緣:有沒有吃好,看著好像又瘦了,學習也別累到身體,錢不夠花和家裏說,別總去打工累壞了身體,耽誤學習得不償失......

一路上在湯媽媽的絮絮叨叨中度過,回到家裏,即便是司機一路開得平穩,湯爸爸的身體還是有些堅持不住,不得不去臥室睡了一覺。

湯媽媽在帝都的朋友知道湯爸爸喜歡煙酒,來串門的時候帶了幾條好煙給湯爸爸。人走後湯爸爸不舍得抽,興高采烈地把煙放進冰箱裏冷凍,說是可以保鮮。

臘月很快就過去了,這天三十上午的時候湯媽媽做了一桌子的菜準備中午吃。湯緣拿著鞭炮歡歡喜喜的去點鞭炮。回來的時候湯爸爸瞪著眼睛譴責她:“你能不能別總是和瘋小子一樣?誰家小女孩跑去放鞭炮,你這樣誰能看得上你,小姐的身子丫鬟命……”湯緣覺得他純粹是無理取鬧,家裏就三個人,他去不了,我不去難道叫我媽去麼?我媽不也是女的,更何況做一上午飯累得要死,你幫不上忙能別添亂麼?總之當時很生氣,兩人大吵一架。以至於大家一起吃飯時湯媽媽說:“大家一起幹個杯。”的時候湯緣隻和母親碰了杯。看見父親拿著杯子僵在半空中到底還是心軟了。和他不甘不願的碰了個杯。

當天晚上差一刻鍾十二點時父親去了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手就一直抓在門把手上鬆不開,母親嚇壞了,驚慌地喊著:“湯泉,你咋地了?咋不動呢?你放開手啊!”湯緣趕緊叫了救護車。可是父親還是在差一分鍾十二點的時候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而此時救護車因為過年公共資源緊缺無法及時到達,人過世了一個小時才到。

父親逝世後,按照東北的習俗要把逝者所有的喜歡的東西都燒給他,俗稱‘都給他帶上,別叫他總有念想,老回來找你。’父親帶走的除了他的衣服和一些喜愛之物意外還有那些在冰箱裏冷凍還沒怎麼抽過的煙。

在那之後母親鬱鬱寡歡了好幾年,心裏長期憋悶,休息不好,得了心髒病。雖不致死,但這種慢性病症最是磨人。是不是就要吃救心丸才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