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漫長,長孫無忌年紀大了,睡眠也不像年輕人那麼好,再加上他政務繁忙,所以現在都快三更天了,他卻還是沒有絲毫的睡意,最後索性披上衣服來到院子裏,抬頭看著半空中的一輪明月,腦子裏也在想著上次他和李治發生爭吵的事。
其實長孫無忌也並非一定要反對李治遷都洛陽這件事,隻是他覺得李治這幾年對自己的意見越來越不尊重,甚至有時還會故意和自己對著幹,這讓他也十分的惱火,這次不過是借著遷都之事故意敲打一下李治,讓他知道自己不但是他的長輩,而且還是先皇留下的顧命大臣,這才是他的目的。
“父親,天冷夜涼,您也要小心身體啊!”就在長孫無忌想著事情時,忽然隻聽旁邊有人開口勸道,隻見此人三十多歲左右,相貌與長孫無忌有幾分相似,正是他的兒子長孫衝。
“無妨,我隻是有些心事所以才睡不著,你怎麼也沒睡?”長孫無忌看到兒子臉上也露出一個溫馨的笑容道,長孫衝是他的長子,本來是想和麗質聯姻的,但是因為麗質的身體原因,最後長孫無忌反悔,李世民也沒有逼他,反而將另外一個女兒嫁給長孫衝。
說起來長孫衝雖然是長孫無忌的嫡長子,但卻沒有絲毫的紈絝風氣,當然這也和長孫無忌嚴格的教導有關,現在年紀輕輕的長孫衝就擔任了秘書監一職,雖然這個職位有些清閑,但卻十分適合長孫衝的性格,而長孫無忌對自己的這個兒子也十分滿意。
“我……”隻見長孫衝這時卻是猶豫了一下,隨後這才開口道,“父親,昨天李安找我喝酒,和我聊了許多的事,所以我今天也睡不著,卻沒想到父親您也沒睡。”
長孫無忌和李休交情莫逆,他們兩家自然也經常走去,長孫衝和李安同朝為官,年紀也相仿,,再加上又是幼時的玩伴,所以交情自然也很好,兩人有時一同下朝,就會去外麵喝上幾杯。
聽到兒子提到李安,長孫無忌卻是歎了口氣,然後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道:“衝兒,你的才能並不比李安差,隻不過為父在朝堂卻是拖累了你,不過李安是陛下的人,他都和你說了什麼?”
長孫無忌手握大權,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的兒子在朝堂上就不能再受到重用,否則隻會引人別人的非議,以及李治的猜忌,這也是長孫衝隻能擔任秘書監這種清閑官職的原因,而李安就不一樣了,畢竟李休退出朝堂,隻要李安有本事,日後做宰相也不是什麼難事。
“父親不必內疚,其實我感覺自己的性子倒是和李叔父有點像,秘書監這種清閑的職位也十分適合我。”隻見長孫衝這時卻是一笑道,“不過昨天李安找我喝酒時,卻是說了許多,主要還是讓我勸一勸父親,萬不可與陛下發生太大的衝突,否則隻會給咱們長孫家招來禍患啊!”
長孫衝說到最後時,本來有些笑容的臉上卻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他的職位雖然清閑,但對朝中的局勢卻十分的了解,而且他不像長孫無忌那樣被權力蒙蔽了雙眼,所以現在反而比長孫無忌看的更清楚,甚至他已經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