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微醺,春日暖陽照的人懶懶的,四季酒館裏的老板娘偷懶躲在後院的石榴樹蔭下,坐著藤條搖椅閉眼輕眠。街上傳來一陣鞭炮聲,聲聲震耳。老板娘不耐煩的道:瀲灩,誰家又有喜事了?這麼大的陣仗?一個身著白衣裙底繡著幾片桃花瓣的女子應聲從屋裏而出,回應道:“我去看看,大姐。”說著便把手裏的繡活放在老板娘的茶幾上。
不約一會功夫,瀲灩回來了,神色之間隱隱莫名。老板娘便問:“怎得這麼快功夫便回來了?”瀲灩道:“有甚好看的?不過是誇官罷了。咱們鎮上會顯擺的也不止他一家。原來是李珺中舉回鄉,在家預計大宴三日賓朋罷了。”老板娘道:“他中舉不是去年中旬的事情嗎?怎麼現在還開始宴請?”
“這個事情你該問問我們的百事通小洵了。這個繡活還差一點針腳未完,我先回屋了。”說著瀲灩便拿起繡活走了回去。老板娘想就知道不能指望這個事事不關心的人,不過,也不必懊惱,因為晚上事事八卦的小洵自然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她的。
晚飯時分,前院酒館客人寥寥,老板娘命令小洵提前關店,在後院中設了一桌,小鎮偏遠,不過是兩碟時令青菜,熱鹵豬下水,已然是豐盛了。更何況今日老板娘拿出了一瓶自釀的桃花酒,更有了幾分過節的滋味。小洵再如何老成也不過是十三四歲的孩子,見到今日如此豐盛也不免眼饞心癢,急不可耐了。隻是未得老板娘許可,不敢擅自入座。老板娘見準備完畢,抬頭望了望天空,一輪滿月已然高懸,照的滿院清輝。案角的油燈在微風中四處搖擺。老板娘聽見小洵肚子咕嚕一陣鬧騰,微微一笑,說道:“都坐下吧,今日天氣甚好,隔壁又逢喜事,咱們也沾沾這喜氣。”小洵得令便猴急坐下,眼睛隻瞅著豬下水,手中也毫不含糊,轉眼間碗裏也落得厚厚一層肉了。嘴裏猶然含混不清道:“什麼喜事,也不過是吃了林家的人血饅頭得來的喜事,未必是長遠的福氣呢。”
老板娘見瀲灩在月光下越發的卓爾不群風姿綽約,如一個玉立的白玉蘭。不禁替她扶了扶散落的碎發,拉著她在身邊坐下。笑道:“你不過還是個黃口小兒,如何會懂得福氣不福氣的呢?我看這李郎君麵貌清秀,身姿俊秀看起來也是儀表堂堂。怎得詛咒別人福氣不長呢?“邊說邊為小洵添了杯熱水在旁。小洵放下碗筷,正色道:”老板娘,你不知道緣由,一直和瀲灩身處後院,也不大過問前台事情,更何況咱們來的時間不過半年,有些事情沒聽別人說過,這也罷了,說起緣由還是要從幾年前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