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迷茫的時候,李景良就忍不住想要找雕兄這一盞生活中的明燈來當自己的知心的大哥哥,直接將他從車間拖出來,往他懷裏塞了一瓶威士忌,“小雕兒,不要成天把自己埋在車間裏,來陪我聊聊天嘛!”
雕兄最近在研究渦輪增壓以提高發動機效率的事情,剛到最後一步調試呢,就這麼被李景良給拖了出來,隻能把手邊的活扔給助手去幹。
是呢,咱雕兄現在都是有助手的人了,可見他如今在導師那得到了怎樣的重視,當然也是他用能力證明了自己才能有如今在這個種族歧視特別嚴重的地方,超過白人得到不一般的地位嘛。
對於李景良這個帶頭大哥,雕兄還是很放縱的,忽略了誰也不能忽略了他嘛,要是沒有他可就沒有自己的今天的,要時刻保持一顆感恩的心。再說了,就憑李景良這顆赤子之心,自己也要好好保護他不是。
就是這酒吧,咱就不喝了吧,怕酒喝多了會手抖,那就太耽誤自己磨零件了!
雕兄將有些醉醺醺的李景良扶住,帶著他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下,“這是怎麼了,失戀了嗎?”
李景良眼眶微紅,直接將父兄的來信遞給了雕兄,“這是國內如今的情況,你說這才短短幾年,孫先生和那些革命黨人跟人民的努力,就被糟蹋成這樣了……我心裏實在是太難過了……”除了難過之外,李景良更多的還有一種無能為力的空虛感,明明想要改變些什麼,卻發現自己什麼都不會,也什麼都做不了,甚至父兄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能力,隻要自己平安就行,這叫他整個人都跟被割裂了一樣。
雕兄細細地看了信件,他的政治覺悟還不如李景良呢,雖然也能懂什麼‘興亡百姓皆苦’的道理,但具體應該怎麼去做,他其實也是不懂的。
不過他也知道一個道理,那就是這世間萬萬千千人,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好每一件事情,但自己卻能決定自己能不能做好自己所擅長的事情。
所以在李景良迷茫著“我到底能做些什麼”的時候,雕兄握住了他的手,“景良,不要否定自己,這幾年你在美利堅這麼努力地學習醫學,你還記得自己當初是為了什麼才選擇放棄自己最喜歡的文學而學醫的嗎?”
李景良淚眼汪汪,“可學醫救不了華國人……”
雕兄繼續緊握他的手給他鼓勵,“怎麼會救不了華國人呢?前幾個月,唐人街的黃老板來求你幫忙,不是你冒著風險去給人做了手術,才保住了那個人的腿嗎,這何止是救一個人,你這是救了他一家子,這難道不算是救人嗎?”
想了想,好像也算是救人……
“還有上次我們出門路上遇到車禍,你是不是還救了個女孩子?還有上上次……再上上次……”雕兄細數著李景良這幾年來憑著自己的所學而救下來的人,“景良,或許你學醫並沒辦法一下子就救下所有的華國人,但你不必否定你自己,隻要你願意,你還是可以救許多許多的人的,隻要盡自己的全力,問心無愧就好!”
我們都隻是一顆平凡且普通的水滴而已,但正是因為這億萬萬平凡且普通的水滴凝聚在一起,最後才能彙成大江大河,浪奔,浪流,萬裏滔滔江水永不休……
嗯……這詞怎麼聽著這麼耳熟還讓人想要跟著唱起來呢?
李景良在雕兄的安慰下,心情可算是漸漸平複了下來,沒有之前那般自怨自艾,就是吧,家裏人那也是個問題啊,“我父兄……”
見李景良竟然還在擔心他父兄的反對,雕兄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辮子都敢直接剪了,甚至連私房錢都捐了出去,弄得我還養了你好幾個月,你還在擔心你父兄反對不成?”
是呢,革命成功之前,李景良確實是覺得父兄總有一天會做出跟自己一樣的選擇,但在他父兄做出選擇之前,他剪辮子的事情到底沒有瞞住,也就被斷了生活費,再加上自己私房錢也都捐了出去,結果弄得本來就窮的雕兄還要多養一個他。
要不是李新安自己如今能賺稿費養活自己了,他都想要直接當個無良的人叫李景良直接拿房子來抵押做生活費了,我去打拳也是很耗費體力很辛苦的好吧!
幾個月生活費就要人房子,雕兄是真奸商了!
被雕兄這麼一提醒,李景良倒也是想了起來,可不是,自己什麼時候在怕過父兄呢,大不了被他們揍一頓,自己到時還能跟母親告狀讓母親為自己出氣,罰父親睡書房再揍哥哥一頓呢!所以自己怕什麼,壓根就沒什麼好怕的呀!所以什麼父兄讓自己留在美利堅不要回國什麼的,李景良決定就當作沒有看見這一句話,自己還是要回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