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聲門鎖響起的時候,何意以為是自己幻聽,所以沒有在意,可是隨即第二聲,第三聲就響了起來,把她給嚇了一跳。
不會是……來賊了吧?
這麼一驚嚇,那種撕心裂肺的崩潰情緒倒是驅散了不少,抽抽噎噎的抑製住哭聲,何意站了起來,放輕腳步蹭到了玄關,但沒有打開防盜門,隻是透過貓眼往外邊看。
外邊一個人都沒有。
難道真是幻聽了?
幻聽兩三次,何意皺了皺眉,轉身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回去。在沙發上坐了好一會兒,那門鎖聲也沒有再響起。
看來,真的是幻聽。
何意心情陰鬱的想,也沒再管了,從沙發上站起來,轉身就去了樓上的臥室。打算回房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就去找律師擬離婚協議的事。
這半年來,何意真的是經常失眠睡不著,或許是終於卸下了重負,又狠狠發泄了一通的緣故,讓她覺得特別疲憊,剛挨著枕頭,就直接睡沉了過去。
可是這一覺睡得卻並不安穩。
何意感覺自己剛睡沉沒一會兒,就不堪其擾的恢複了意識,然而卻怎麼都醒不過來。眼皮黏糊又沉重,身體僵硬不能動彈,就跟鬧鬼壓床似的,而實際上,她的確感覺到正被人壓著。
何意剛開始還嚇了一跳,以為是賊撬門進來了,劫財又劫色,可是很快她就發現了不對。不是,進來的不是賊,那種感覺太熟悉了,熟悉到她哪怕閉著眼睛都能感覺出來。
羅睿!
是羅睿!
一時間,何意心裏又驚有喜,全然忘了自己之前還喊著離婚的事,順從的放鬆戒備,任由這對方將自己剝個精光,為所欲為。
情到濃時,她感覺到了羅睿顫栗卻有力的懷抱,對方一遍一遍沙啞哽咽的在耳邊重複的說著一句話:“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一番歡愉,何意很沉的睡了過去。可是第二天一早醒來,迎接自己的,仍舊是滿是孤寂。羅睿並沒有回來,房間裏依舊空蕩蕩的隻有自己。
原來,那不過是一場夢,一場可笑至極的夢而已……
居然還夢到羅睿親口說對不起。
嗬……怎麼可能?
何意自嘲的哭笑著,當即不再猶豫,掀被下床就去了浴室洗漱,出來後就換好了衣服,連早飯都沒吃,就拿上包包出了門。
何意去找了跟羅睿共同的大學校友邢民邢律師,離婚協議書就是找他擬定的。邢民當時聽到何意居然要跟羅睿離婚很是吃了一驚,然後自然免不得要勸,可是何意心意已決,最終邢民隻能作罷。
“你說你們多要好的一對,想當初還在大學的時候,羅睿就把你捧得跟寶貝似的,簡直是含著怕化了,捧著怕摔了,結果……怎麼就想不開要離婚呢?”邢民歎氣著搖了搖頭,一邊將打印好的離婚協議遞給何意:“不管怎麼說,以我對羅睿的了解,我還是不大相信他真的會出軌,這之間說不定有什麼誤會呢,婚姻啊,不是兒戲,你倆能這麼多年走到現在也不容易,還是慎重再慎重,總之呢,作為朋友,我能說的也就這麼多,這離婚協議我是給你弄好了,你拿回去,再好好想想,別草率知道嗎?”
對於邢民的勸說,何意苦笑了下,搖搖頭伸手接過了那幾張本是很輕,卻重若千斤的紙。
“謝謝你邢民。”何意道了謝,隨即便轉身離開了邢民的律師事務所。
正值六月盛夏,正午太陽最烈最炎熱的時候,奇怪的是何意從空調房裏出來沒感覺到撲麵的熱氣,反而感覺有點冷颼颼的。一片枯黃的樹葉被風卷著落在鞋尖兒,她視線下意識的跟著移動,盯著鞋尖兒上的樹葉,莫名難過的想要落淚,跟昨晚決定離婚後的歇斯底裏的痛苦不同,就是純粹的被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心酸給占據了心髒,很難過很難過……